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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运太苦涩

马玉芳姑娘小时侯很顽皮,从四、五岁开始就跟着她的爷爷———西北著名武术家马穷图踢腿练拳学武艺,村里人叫她假丫头。假丫头玉芳行侠仗义挥拳打不平,铲强扶弱踢脚喜逞强,上树掏雀窝,下河摸鱼虾……没有她不折腾的。终于有一次将柜上的暖壶撞翻,满满一壶开水浇在头脸双臂上,送到平湖镇卫生院,由于治疗不当,引起继发感染手臂骨髓炎,被截了双臂。玉芳病癒后不但没了双臂,并且头脸上留下多处皱疤,漂亮的脸蛋也毁了容。无臂残废,玉芳八岁就辍学了。

玉芳是家中老大,妹妹玉芬是老二,弟弟玉宝是小宝贝。弟弟周岁那年妈妈患胃癌去世了,第二年爷爷暴病而亡。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全落在爸爸和严重残废的玉芳身上。玉芳的爸爸在平湖镇小学当教师常常不在家,照顾弟妹的实际责任就完全落到了没有双臂的玉芳身上。

功夫是练出来的,英雄是*出来的。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严酷的现实,把九岁的玉芳*上了生活的梁山。玉芳牢记爷爷的话,经过常年艰苦不歇的磨练,练出了一身令人惊叹叫绝的杂技般的生活绝技。她能用嘴齿代替手臂干多种家务活,能用嘴齿咬着刀勺切菜炒菜喂弟弟吃喝,能用双脚洗衣被*作多种电器缝补衣被,能用嘴齿咬着笔写一笔行云流水般的漂亮字,能用嘴脚弄笔彩画画技艺非同一般!她看电视、dvd学地躺拳、潭腿、泰拳,练就一身好功夫……成了家乡平湖镇东川村家喻户晓的大能人。

玉芳不仅仅是克复身体残废,发奋自强的身体上的强人,更为可贵的是,她助人为乐,待人忠诚,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所以,又有人叫她母夜叉孙二娘。

但是,爸爸的心里和眼里,玉芳却是个让她丢人显眼的累赘。每当放学回家,爸爸正眼不看玉芳一眼,抱着宝贝儿子玉宝,领着公主女儿玉芬,在村巷里转悠,家务活全部扔给玉芳满头大汗地耍杂技。干完了活,玉芳用嘴翻开妹妹的书看,爸爸厌恶地喝斥起来:“看看看,看啥?看你这怪物样,你就是真成了书法上的怀素,科学上的居里,功夫上的咏春……也不会有四肢健全的好男人娶你!……”

玉芳不敢顶撞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敢惹爸爸不快。眼泪只往肚里流。

十多年后,玉芬和玉宝不再依靠玉芳照料,相继考上大学独立生活了。玉芳的爸爸也再婚,买了新房,组建了新家庭。那个镇郊乡村农家小院,就归玉芳一人住。玉芬和玉宝不忘大姐的养育之恩,放假就来看玉芳。爸爸和继母来到乡下。爸爸说:“嫁人盼个养老的儿女吧。要不,你七老八十蹦哒不动了,谁照料床下?”继母说:“芙蓉镇街上有个开修表店的,姓唐名顺财,小时害小儿麻痹病双腿残了,但拄着双拐啥都能干。顺财有一套连家铺小院,母亲也去世得早,家中只有一个七十岁的善良老爸。你这房子老朽,再不修就住不成了。同病应相怜。还是和顺财一块互相照顾吧?”

玉芳哭了。葡萄大的泪珠象断了线的珍珠,叭啦啦从玉芳眼里滚落出来。

爸爸生气了:“哭啥?看你这怪物样,人家不嫌你就不错了。准备准备,择个日子嫁过去!”

这年三八妇女节,玉芳就嫁到了芙蓉镇。

2.道路多坎坷

婚后一年多,玉芳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起名叫作健康。

唐顺财和玉芳是性格、爱好等多方面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唐顺财除了喝酒抽烟就是吹牛,他看玉芳用嘴画画写字,就骂道:“画个屁!画得再好顶屁用,咋没当上美术学院的教授,还不如给老子炒碟菜下酒实用!”玉芳早起踢腿翻筋斗练功,唐顺财就骂道:“蹦跶个屁!你再蹦跶能蹦跶出一条手臂来?”……

夫妻生活随着岁月的冲刷,逐渐失去了艳色和鲜味。唐顺财是个嗜酒如命的懒虫,如今戴手表的人少,修表店生意不好,他就无事以饮酒为业。唐顺财没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有手,并能拄着双拐到处能行走,脸容不错,就觉得比玉芳高人一等,对玉芳常常吆来喝去,当作丫环长工役使,稍不顺心,就动手拿动西乱扔打她。好在玉芳练就的杂技武术功夫,唐顺财奈何她不得。一次唐顺财一手拿碗朝玉芳头上扔着砸,然后抡拐朝玉芳肩上打来。玉芳一摆头用嘴将碗咬住飞来的碗,侧身飞起一脚踢在唐顺财抡拐的手腕上,将拐踢飞,然后一只腿单腿金鸡独立站着,另一只脚灵活地在唐顺财脸前愤怒得颤抖着,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泪花说:“你嫌我没有双手臂又毁容难看,那你在我们去镇上登记结婚时干啥?要不是我们都是让社会瞧不起的残废人,对你同病相怜,我还不嫁你这没有自知之明和同情心的懒虫!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无自知之明欺负人,再毫无节制地醺酒不图上进,我们就离婚!……”

唐顺财被玉芳制服了。从此再不敢向玉芳乱动手。只要玉芳在,酒也不敢公开乱喝了。

一天,玉芳领着六岁的健康,到平湖镇老家,去探望曾照料过她的三奶奶。三奶奶重病在床,玉芳守护了几天。玉芳这一走,唐顺财难得有大好的良机放心大胆地过酒瘾。几个酒友聚在表店内猜拳行令彻夜鏊战,天亮一看,唐顺财早死了。劣质酒喝得太多,酒精中毒啥时侯死了都没知道。玉芳接到公爹电话回家,请人办丧事安葬了丈夫,将表店改成了烟酒杂货店,和公爹轮守着杂货店过日子。公爹本来有高血压病风烛残年,加上唯一的残废儿子不求上进走正道早逝,一年后因脑溢血猝亡。玉芳把他父子葬在一块。从此,玉芳和儿子健康相依为命,开始了新的生活。

玉芳家临镇街有二十多米长。除掉三间年久失修的杂货店和宽大的大门外,还有六七米长的邻街地方是内院房后脊。公爹和丈夫活着时,玉芳建议他父子贷笔款把这家院店铺重新设计翻修一下:把临街的建筑全部拆光,两米五一间,盖成正规的铺面,租出去吃房租……让土地发挥应有的效用。自己留三米多作店铺和出入院内的通道。但唐家父子贷不上足够的款是一方面,关健还是没有创业的魄力和远见桌识,有这鼠目寸光的父子俩拦路,玉芳的创业计划没法实现。现在,玉芳成了这家小院真正的主人,就可以充分发挥她的各种才干了。

主意打定,玉芳领着健康,拿上自己小店的茶叶、冰糖、奶粉去找退休在家的爸爸和继母。玉芳将自己翻修家院的计划告诉爸爸和继母王兰,不等爸爸开口,继母就忙向玉芳诉说起自己的困苦来:“小芳啊,我和你爸都有退休工资,你翻修房子,做父母的,我们本该拿笔钱支持你。但是,正不巧,我那三儿子正考美国留学生……那得需要多少钱啊!我和你爹还正准备找你寻点钱呢。”还是爸爸骨肉相连,玉芳临走时,他把玉芳送到楼下没人处,抹着泪将一个两万多元的存款折偷偷往玉芳衣袋内塞,边说:“孩子,原谅爸爸当了怕老婆。我的工资卡都被她控制了……这是我以前背着她仅存的两万多,你拿去用吧。”玉芳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今后万一让继母知道了,爸爸岂不倒大霉!为了爸爸的幸福和家庭和睦,玉芳用头推开了爸爸给她塞存折的手,边用断臂抱起健康匆忙离开爸爸,边哽噎着说:“爸爸,原谅我不了解你的难处,给你出了一道难题。相信我会有其它办法的。爸爸,夫妻间要坦诚佈公,互敬互爱,心心相映,存私房钱,自己痛自己的骨肉,最会影响夫妻间的信任和感情。王妈妈也老了,照顾你也很不易。天下的后妈很不容易当。听女儿一句话,把这私房钱交给王妈妈吧!今后和王妈妈要一心一意……”

玉芳匆匆地走了。爸爸手拿钱折,望着玉芳的背影,在楼道口发愣。

机警的继母在楼道里跟踪窃听着。听着玉芳给她爸爸说的话,继母被感动得心潮彭湃,也湿润了双眼,心下暗暗地说:“多么贤惠又聪明能干的孩子啊!比起我亲生的那几个只知向我要钱,不知我为难的儿女,玉芳啊,你是天上一尘不染的白云,他们是地下臭秽污浊的泥沙!……”

3.真情动继母

一周后的一天,爸爸和继母双双来到了玉芳家。

继母将十五万元现金放在玉芳面前的床上,把玉芳干瘦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得老泪横流,哽噎着说:“好孩子,我生养了三个孩子,当了一辈子教员,见识过许许多多的青年男女,他们都受过各种不同层次的正规教育,但比起你来,他们是污浊人类精神世界污垢,你是净化人类灵魂的清泉;他们虽然身体上是健美的,但思想精神上是残丑的;你身体上虽然有残疾,但思想精神上是健美的。是上天赐给我一个好女儿,我今后一定要百倍地珍惜爱护你!孩子,这十五万元钱,你先用着,不够了妈妈我再给你想办法!……”

玉芳依偎在继母怀里,也放声大哭起来,象离乡三十年的游子扑倒在久别的慈母怀中,哭得多么幸福!

爸爸抱着健康,满眼喜乐的泪花落在健康莫明其妙的脸上。

继母是个古道热肠的勤快人,说干就干,仅仅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帮玉芳把干活的匠人都找好了。匠人叫罗永丰,三十出头年级,堂堂一表人才,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分到临河市城建局当技术员,但他一心想干一番事业,就辞掉铁饭碗,贷款两百多万元,又向亲友借了一百多万元,组建了有固定职工十多人的“宏远建筑公司”,是芙蓉镇这一代有名的包工头。罗永丰的妻子彭菲在省城省报当记者,她坚决反对罗永丰辞掉铁饭碗下海创业,不久前,抱着一岁的儿子罗翔与罗永丰离婚了。罗永丰家在离玉芳家不远的芙蓉镇街上,罗永丰的妈妈王氏王老太太,玉芳也挺熟的。继母王兰还是王老太的娘家堂妹。罗永丰称呼王兰为姨娘。细论起来,玉芳该称呼罗永丰为俵哥呢。修家立业是大事,熟人不会偷工减料,干活叫人放心。

罗永丰也早听说过无臂丑女魏玉芳用嘴、脚做手戏杂技,双腿翻飞地躺拳……的传说,但一直无空暇验证,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岂能放过。约好的这天,罗永丰专门带着他手下张天宝、雷铁柱、薛前进三个会武功的精壮青年,前来看场地谈生意了。

玉芳在继母的张罗下,在破旧的大堂屋摆桌接待罗永丰四人。

罗永丰四人一入座,罗永丰就给他姨妈王兰眨眨眼睛,向玉芳爽朗地笑着说:“听说俵妹用嘴能沏茶倒水炒菜作饭胜过常人,一双鸳鸯脚芙蓉镇上无敌手……今天我们不劳姨娘大驾,先要嚐嚐俵妹的厨艺。稍后,我这三位兄弟还想领教领教俵妹的鸳鸯脚。不知俵妹意下如何?”

“俵哥过奖了!”玉芳边谦虚地应答着,边用嘴轻松地咬起装满开水的暖壶,在放好八宝茶的茶杯里一滴不漏地一一倒上了水。然后到厨房,用嘴咬住菜刀切肉切菜,咬住油壶往锅里倒油,咬着铁勺炒菜……

罗永丰四人围在玉芳身后看呆了。

铁的事实证明:只要有恒心,铁棒真能磨成针。

末了,三个气壮如牛的青年盯着干瘦娇小的玉芳,摩拳擦掌地挑衅起来。五大三粗的张天宝罗汉似地站在院中央,居高临下地蔑视着高不过他肩的玉芳,戏笑说:“俵姐,你这十几间房子算个啥,就我们三个人干,用不了半个月就给你完工。你今天能用脚把我们三个一个一个都放倒在地,你的活我们三人给你承包了,只要材料钱,不要工钱,工钱我们三人自己负担。你敢吗?俵姐放心,我们的拳脚上有眼,点到为止。”

雷铁柱和薛前进忙鼓掌叫好。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玉芳快活地笑着,绕着张天宝在院正中土地上用脚画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圈,说,“这样你们太吃亏。你们三个一起上。谁出了圈子就谁输,谁倒地就谁输。”

“俵姐,你在开玩笑吧!”三个青年金刚罗汉般地并排站立着,大笑不停,“大丈夫一言,说话算话。俵姐,来吧!”

罗永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他也抿住笑,钻进圈内,盯着玉芳,拍着胸脯说:“俵妹,你能对付得了他们三个,再添我一个也无关胜局吧?大丈夫一言,绝无反悔!你若把我们四个都打出圈子,或放倒在拳内,你翻修房院的材料钱都不要了!一切按你的设计施工,也绝不会偷工减料。我们公司不大,但几十万元钱还没当一回事。就当我们学习俵姐功夫的学费吧!”

“谢谢俵哥和三位大师傅的同情照顾。”玉芳会心地笑着点点头,等罗永丰四人面对着她并排站稳,说声“得罪了”,纵身跃起,双腿旋舞着,向圈内凌空踢去,旋起了地上一阵阵风……

4.偶遇知音人

武术界有一句名言:套路是假功夫真。罗永丰四人是断断续续拜师学的武,东学一拳,西学俩腿,心血来潮就三天打鱼,吃不了苦累就两天筛网。满足于一知半解。但玉芳从四、五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学练,爷爷没了,就从电视上看武打片学练,买dvd碟片教材系统学练。就是现在,天刚朦朦亮,她就起床练到天大亮,才打扫卫生。晚上临睡又练一个多小时。为此,她没少跟唐顺财吵架。她针对自己没有双手臂的缺点,因地制宜地专门在闪站腾挪、翻滚跳跃,腿脚、头、腰背、胯、肩上下功夫,集他人百家之长,自创出一套“鸳鸯脚”。

罗永丰四人一看玉芳动作快得旋起的风,就看出玉芳并非泛泛俗辈,马上慌了手脚,四人不约而同地往后忙闪身躲过玉芳来腿,欲以静制动,再寻战机。玉芳可是先发制人,挨着罗永丰一只脚刚落地,只一扭胯,就把后躲还未站稳的罗永丰一个踉跄推出了圈,又一侧肩,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薛前进也一个踉跄撞出了圈。雷铁柱慌得忙跃起,刚躲过玉芳又向他脚下扫来的扫荡腿落地,就被玉芳一个鸳鸯外铲脚铲倒在地,仰面朝天跌出圈。这套一攻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张天宝自知远不是玉芳的对手,忙尴尬地向玉芳抱拳认输说:“求俵姐原谅小弟夜郎自大。小弟认输!”

继母王兰得意地向罗永丰四人不依不饶地说:“认输可以,但你们四个是财大气粗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啊!”

“算话!算话!”张天宝、雷铁柱、薛前进忙红着脸说,“一定算话!”

“算话!算话!”罗永丰用佩服的异样眼光盯着玉芳,说,“明天就动工!”

玉芳若无其事地安慰罗永丰四人说:“开个玩笑,俵哥和三位大师傅千万别当真。工钱等所有费用,到时侯我一定如数兑现!”

第二天,张天宝三人带着五个普工前来,当天就把临街的建筑都拆光……开始动工了。

翻修家院外面没事干,玉芳就在厨房表演她的生活杂技给公司厨师帮厨。厨下没活了,玉芳就到干活工地,表演她的干活杂技来帮活。玉芳不但能用嘴倒水炒菜切肉菜,并且能用脚扔砖瓦百发百准,惹得工地上围满了看神奇的不掏钱的看客。

罗永丰虽然在公司里还有其它诸多的事要忙碌,但他每天都会抽空前来工地看看。但是,房院翻修工程进行半个月后,罗永丰一连十多天没来玉芳家。玉芳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越来越强烈地袭上心头。她红了双颊,用断臂捶打着自己脸颊,心下暗暗在骂自己:“不羞,你个没有双手臂,又毁了容的丑八怪寡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去爱大学生、工程师、董事长、健康潇洒……的俵哥罗永丰?不羞!不羞!不羞!……”

两个礼拜后,罗永丰提着一个长方型的大纸箱回来了。罗永丰一到工地,就兴冲冲地扯着玉芳断臂来到休息的干净处,神秘地望着玉芳泛着幸福的红晕的脸,说:“俵妹,猜猜,我从省城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玉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红得象熟透的石榴,在风中羞答答摇摆:“不,不,不知,道!……”罗永丰打开纸箱,取出一双人工机械手臂,命令玉芳脱掉衬衫,露出两半截断臂,边给她安装机械手臂,边说:“这下,你就用不着耍杂技了!你从维纳斯变成了机器侠!……”

玉芳按罗永丰的教授*作机械臂,果然方便了许多。

“俵哥,多少钱?我把钱一块给你……”玉芳嗫嚅地红着脸问,“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很贵,怎么能让俵哥破费呢?”

“难道我是医疗器悈公司的推销员?”罗永丰沉下脸说,“难道俵哥给俵妹送点礼物都不行?在人与人之间,除了商品交换、互相利用、金钱关系之外,难道再没一点其他新鲜的东西吗?”

自从玉芳来到这个残疾人的世界里,对她的残疾,罗永丰是第一个给予同情和帮助的人。大颗的眼泪,从玉芳饱经风霜的双眼里又流了出来,她泪眼望着罗永丰不悦的脸,不知说什么好。

罗永丰看玉芳哭了,马上和言悦色地逗趣说:“我真孤陋寡闻。从来没听过孙二娘会流泪……”

一句话,惹得玉芳马上破啼为笑。

小院工地上,欢乐的笑声一片。

一个月后,玉芳的家院翻修彻底竣工。收工的这天一大早,罗永丰一大早就来了。在离别的茶话会上,玉芳拿出刚开始约定好的十七万五千元翻修承包钱,用机械手捧到罗永丰面前的桌上。激动地说:“俵哥,活干得十分好。本来多给师傅们点烟钱,但怕俵哥又见怪,就这点工钱,请收下吧!”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俵妹,你把我们看成言而无信的小人啦?”罗永丰又沉下脸,把钱推到玉芳面前,红着脸说,“男子汉大丈夫,打赌输了,就得言而有信。我们收了这钱,今后怎么做人?做生意最讲信义,今天我们言而无信,今后怎么取信世人?”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俵姐,你孤儿寡母又残废了双手臂,生活很不容易,就算我们帮帮你吧!这钱我们确实不能收。”张天宝、雷铁柱、薛前进三人忙推辞说,“俵姐别陷我们于无信无义了。”

“今天这钱你们不收不行!开了个玩笑就当真,这象成年人干的事吗?全国有那么多残疾人,有不少比我还需要帮助,你们咋不去献一份爱心?你们真把我马玉芳当作杀人越货,欺蒙坑骗,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母夜叉孙二娘啦?”玉芳有生第一次这么厉害地发了火,她将钱又推向罗永丰,怒冲冲拦在门口,噙着泪说,“今天你们不拿这钱,谁也别想走出这门!你们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众人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5.高尚奇情爱

“既然如此,那我就,就却之不恭了。”罗永丰看玉芳真的生气了,就尴尬地用颤抖的手将钱装进提包,红着脸向玉芳说,“俵妹,你是个我从未见过的奇女子,是个活着的维纳斯!”

看罗永丰和他的伙伴们很不自在的低着头走了,玉芳才长长地出了一口久憋的气,望着翻修的新家院,舒心地笑了。

玉芳的铺面地理位置好,还未竣工就让人以每间月租三百元定租完了。剩下带大门的两大间,玉芳自己留下,继续开杂货铺。一个月有两千七百元房租的固定收入,加上杂货铺的近千元收入,玉芳娘俩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玉芳助人为乐,人缘很好。镇残联来人,要帮玉芳给杂货店免税;邻里好友来给她出谋划策,到社区去“低保”。玉芳摇头说:“象我这样既残废又没工作的人,在咱社区和镇上当‘低保’户的,确实不少……但是,我们大家动点脑子想一想:古今中外,三皇五帝,从来是百姓种地、作工、经商,出钱粮缴税养政府,哪有政府出钱养百姓的?百姓向政府伸手要钱,那么,政府去向谁要钱?那些确实失去生活能力的老幼病残人,政府给予‘低保’是对的,但不老不幼不残的人,绞净脑汁寻找种种借口吃“低保”,叫政府养活,这不是刚砸破一种铁饭碗,又铸造另一种铁饭碗吗?我有信心和办法自己养活自己,向政府伸手要钱,脸上发烧,羞,没脸见人……”

玉芳谢绝了来自多方面的社会关怀。这年,玉芳被芙蓉镇党委和政府评为“最佳女强人”,被临河市残联、妇联评为“三八红旗手”,芙蓉镇党委书记余锦绣、临河市妇联主人吉赛男和她成了好朋友,玉芳成了芙蓉镇上的大名人。

房院翻修好,罗永丰离去已真正一个月了。不知为什么,玉芳越来越苦苦地思念起罗永丰来。最近,梦里常常梦见和罗永丰在一起。白天常常思念罗永丰走神发呆。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罗永丰魁武潇洒的身影和英俊憨厚的笑容就出现在她眼前。说来也奇怪,正在玉芳如饥似渴地思念罗永丰的时侯,继母给她带来了她痛苦渴望的东西。继母一进门就兴高彩烈地说:“玉芳,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叫你惊天动地的好事情?”

玉芳幸福地笑着说:“妈,好生意?”

继母笑眯了双眼,盯着玉芳红苹果似的脸,使劲摇着头:“不对,再猜?”

玉芳歪着头继续猜:“弟弟和妹妹们回来啦?”

“不对,再猜。”继母提示玉芳,“猜你自己的事。”

“我有什么事?”玉芳愣了。

“还是让我告诉你吧。”继母笑呵呵来到玉芳身边,用手指梳弄着玉芳零乱的头发,说,“昨天罗永丰刚从省城回来,就来找我和你爸。他带着隆重的四色礼,先来找我们老人,向你求婚。你爸有点事没来,让我来通知你,作个准备,约个时间,罗永丰要来送礼。”

玉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双颊燃起了两朵火烧云。

不大一阵,玉芳脸颊上的火烧云渐渐退去,两行晶莹的泪珠却从她饱经风霜的眼里咕嘟嘟滚落出来。

继母迷惘了,她忙用手背擦着玉芳脸上的泪水,说:“孩子,你怎么了?这是好事,喜事,应该高兴才对,你哭什么?”

玉芳破啼为笑,擦干眼泪,平静地说:“妈。婚姻要讲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我和俵哥是俊郎多才配丑女残废,大经理对穷寡妇,根本无法般配。先别说我既残废又没文化帮助俵哥创业,俵哥如娶我这样一个既残废又毁了容的带男孩子的丒寡妇当经理夫人,人们怎么看待他?岂不让世人嘲笑俵哥!叫俵哥怎么在这个世界上出人头地?妈,你也早看得出,我也非常爱俵哥。真因为我爱他,所以,包括我自己,我不能让任何人对俵哥和俵哥的一切造成任何损害!我嫁给俵哥,会对俵哥在社会上造成多方面的不利和损害,所以,我不能嫁给俵哥!妈,告诉俵哥,找个有文化的善良的健康姑娘吧!……”

“我的好孩子,你这颗小脑瓜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的救世真经?你莫非是古代圣人投胎,现代雷锋转世?……”继母理解了玉芳的心思和决定。当天晚上,继母找着罗永丰,把玉芳的话和决定,如实地告诉了罗永丰。

罗永丰怀疑是玉芳故意在考验他,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玉芳,一进门就信誓旦旦地说:“俵妹,别再考验我了。我向你求婚,一不是沽名钓鱼,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三不是同情可怜你,四不是偷学你马家的武艺……而是真正喜欢你的人品思想,喜欢你的自强自尊,喜欢你的正直侠义……我爱你,你爱我,爱情婚姻自由,我们做夫妻,管社会上的闲言碎语干啥?难道你不爱我?”

“俵哥,我主意已定,你再别说了!我可以嫁给你,但我只能将我的灵魂嫁给你,和你做一对灵魂夫妻??——好朋友!”玉芳噙着泪说,“正因为我爱你,为了不让你因为与我的结婚而受到社会伤害,所以,我不能将我这丑陋的寡妇残废身躯嫁给你!”

罗永丰根本没有想到,他向玉芳求婚,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罗永丰觉得,玉芳的灵魂是一个他还未真正经见过的神秘世界,越进入这个世界,越发现这个世界的瑰丽和神秘,她象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海那样令人神往和神秘莫测。面对玉芳的对答,罗永丰似乎理屈词穷了,半晌,他只挣扎出誓不甘心的一句话:“玉芳,我说不过你,你执意不嫁给我,我没办法,但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非你不再婚娶!”

罗永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芳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罗永丰远去的背影,痛苦的泪水无声地往肚流。

6.危难救孤寡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爸爸和继母来看玉芳母子俩。继母向玉芳透露了一个关于罗永丰的消息说:罗永丰年轻美貌的研究生前妻彭菲将她和罗永丰的不到一岁的儿子罗翔扔给罗永丰,和一个美国大款结婚,去美国当大老板娘了。这下可苦了罗永丰的母亲王老太太了。王老太太快七十岁的人了,腰腿风湿病身体不好,无法照料罗翔,罗永丰就化钱聘请了个保姆进行照料。

玉芳听后忙说要去罗家看看。

爸爸盯着玉芳一双冰冷的机械手臂,叹口气说:“你的心思我知道。孩子太还小,你那冰冷的铁手臂不灵活,一不小心弄伤了孩子,岂不是帮倒忙?我劝你别再给永丰添乱啦。”

继母也阻止说:“孩子,你的好心思我们都知道。你回绝了罗永丰的求婚,所以我才告诉你,罗永丰的母亲不同意你做她的儿媳妇。为此,她娘俩吵了好几次架。如不是她娘坚决反对,罗永丰的求婚你能这么轻易推脱得了吗?你是个认死理的犟脾气,他也是个一条道走到黑脾气犟。罗永丰的公司出了几次质量事故,效益不好,他常在工地上,你去他家,一定惹永丰妈误会,会自取其辱……你千万别去他家……”

玉芳惊呆了。她心下暗暗庆幸自己拒婚决定的正确。震惊之后,又马上感到一种轻松和平静,剩下的只是对罗永丰的思念和对孩子的牵挂。

自从继母透露了罗永丰及其家庭消息后,罗永丰从此再没有来来过玉芳家。

从此,玉芳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俗话说:英雄多难,贤人短命。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继母又慌慌张张地跑来找玉芳说:“玉芳,天塌下来了!今天早上,罗永丰在河西建筑工地监工干活,被从六层楼上掉下来的一块砖头砸在头上,当场被砸死,他的尸体拉到家,他娘一看就哭得昏了过去……”

这惊天霹雳震得玉芳头里“嗡嗡”作响,晕眩欲倒,她忙关了店铺,安排懂事的健康在家写作业看家,和继母一路小跑来到罗永丰家。

按当地习惯,罗永丰的尸体头朝门躺在上房正中。身上穿着新买的寿衣,脸上盖着黄表纸。

“永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玉芳跪倒在罗永丰头边,用机悈手轻轻揭去罗永丰脸上的表纸,望着罗永丰难以闭合的双眼,嚎啕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安息吧,我会加倍地报答你的知遇之情!……”

玉芳在罗永丰家忙了三天,她用泪水张罗着罗永丰下了葬。

玉芳正在偏房劝慰罗永丰的母亲,和她商量今后生活的事,突听吵吵闹一伙人进了院。

“老太太不好啦,有人抢东西了!”保姆抱着吓得“哇哇”哭叫的罗翔,惊慌失措地跑进屋来,哆嗦着把罗翔塞给颤抖的罗母,边往外走,边慌乱地说,“大娘,你是个好人,如今你有了难,这几天的工钱我不要了……节省几个钱还债吧,这孩子你还是自己*心,我走了……”

一眨眼,保姆不见了影子。

玉芳一惊,追出门,到院里一看,院门外停着一辆大卡车,有个中年汉子双手叉腰地站在院里,正指挥着十多个精壮青年,将罗永丰家各屋内的电冰箱、彩电等值点钱的东西,一件一件,一股脑儿全往院门外的大卡车上抬。

“放下!”玉芳一声断喝,一个虎跳来到中年汉子面前,用一指冰冷的机械手指着汉子鼻尖,怒目圆睁的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土匪胆,大白天也敢到别人家里抢劫啊!”

“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么一个丑八怪?”中年汉子怒冲冲打量着玉芳的机械手和脸,边拨开玉芳的机械手,边喝道,“你给老子乖乖地钻到一边去!欠债还钱,没钱变卖家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罗永丰欠了老子三十万,你有种就给老子还了,老子拉他这些垃圾干啥?”

玉芳一惊,结巴着质问:“罗永丰欠了你的债,你应当到他的公司去要钱,为什么要趁人之危,抢他家里的家具?”

“公司个屁!”中年汉子冷笑道,“欠了银行两百万贷款没还一分,叫公安局把公司封了要拍买。他干了刚一年多,连银行贷款都还不清,哪有钱还我们私人的债?我自认倒霉,只能在这里变钱!丑八怪,你给我滚开!你有本事就当大侠当到底,替她把老子的三十万债还了,要不,今天拉家具,明天就给老子把这家院腾出来!”

玉芳最忌恨有人叫她丑八怪残废。无可抑制的怒火冲上玉芳脑门,她盯着高傲的中年汉子,冷冷地说:“趁人之危的小人,我真不明白,罗永丰怎么交了你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野蛮朋友!你,你有本事再骂一声丑八怪叫我听听!”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中年汉子气急败坏的骂道,“老子大江大海都过了万万千,难道还———”

中年汉子话没说完,“叭”的一声响,玉芳右脚的一只皮鞋掌重重地搧在了他左嘴巴上。中年汉子淬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擦着嘴角流出的血,朝围上来的众青年气急败坏地喊:“打!打!打死这丑八怪!……”

众青年一看他们的老板被这无臂丑女人打得嘴里出了血,老板发令要打,认为在老板面前立功受奖的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到了,于是,十三个精壮青年就挥拳的挥拳,抡掌的抡掌,踢腿的踢腿,舞棍棒的舞棍棒……胡乱叫骂着,一窝蜂地朝玉芳扑去……

罗大娘吓得忙扑出门,朝隔壁邻居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快来人呀,强盗抢东西打人啦!……”

说是迟,那时快。玉芳早和十三个青年交上了手。只见玉芳双脚翻飞如封似闭,闪站腾挪出奇制胜,踢撞铲扫……一场一个无臂残废女对十四个健全大男人的武斗开始了……

7.见义怒勇为

罗永丰家对面不远处就是芙蓉镇公安派出所。早有人跑到派出所,把消息告诉了正在值班室打扑克赢喝酒的派出所所长刘胜利。刘胜利一听是河西水泥厂老板许虎到罗永丰家拉东西抵债,和残疾人马玉芳打了起来,就赤红着脸,忙带着他的哼哈二将赵前和孙立,一路小跑赶来。

俗话说;狗巴结屙屎汉,人巴结有钱汉。刘胜利领着他的哼哈二将来到罗家大院里,只见十三个青年被玉芳踢打得东倒西歪、腿瘸臂垂,嘴脸血污,大老板许虎鼻青眼肿,正被玉芳步步紧*到院东南角鸡窝边,手拿一把铁锹,可怜巴巴地盯着玉芳,在哆嗦筛糠。

“举起手来!马,马玉芳,你,你目无国法,竟敢侵犯人权打人行凶,打,打许,许厂长?”刘胜利怒冲冲上前,将许虎护在他身后,向他的哼哈二将摆手示意,命令说,“把这扰乱社会治安的打人凶手铐起来带走,先拘留起来再说!”然后,他又转身向许虎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关切地说,“许厂长,快领大家去医院治疗,这个母夜叉疯婆娘,我一定给你严加惩处,叫她赔偿大家的一切损失!……”

赵前拿手铐去拷玉芳,一看玉芳没手臂,只有一双冰冷的机械手,就为难地向刘胜利打着酒嗝,微有醉意地说:“报,报告所长,她没,没手,没地方上,上銬……”

刘胜利这才记起马玉芳是没有双臂的残废人,他被酒精烧昏了头,习惯成自然,一瞅马玉芳无臂残废的怪模样,不觉嘴里把不住门溜出一句赃话来:“你娘的,你个连手臂都没有的丒八怪,也敢打——”

“叭”——刘胜利话没骂完,玉芳又一只左脚掌夹着一股风搧在了刘胜利右嘴脸上,只搧得毫无防备的刘胜利一个狗抢屎扑倒在玉芳脚下。玉芳站在刘胜利身边,朝吓得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哼哈二将瞅了瞅,边用机悈手掏腰里的手机,边眼里冒着愤怒的火焰,瞪着刘胜利,说:“我无臂残废向谁讨要吃啦?我丑八怪碍着你什么啦?上班工作时间喝酒,喝大了酒来给违法乱纪分子撑腰壮胆,来给受害群众耍酒疯,你,还有你们,对得起你们帽徽上的国徽吗?对得起培养、信任你们的党和政府吗?对得起养育你们的我们这些纳税人和人民群众吗?你们眼睁睁望着这些违法乱纪分子大白天公开地违法抢劫不管,却对主持正义的好人乱发*威……不把你们身上的这三套警服剥下来,我就不是马穷图的孙女马玉芳!”

玉芳拨通了好朋友芙蓉镇党委书记余锦绣的手机。恰巧余锦绣下班步行刚好路过罗家院门。余锦绣一听马玉芳电话中怒冲冲的声音,就知道马玉芳无大事不会打搅她,忙快步来到罗家大院。早有近邻好友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余锦绣述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余锦绣把鼻子分别凑到刘胜利三人嘴鼻边嗅了嗅,朝许虎等人瞪了几眼,向刘胜利喝道:“上班工作期间,为什么喝酒?酒醉出勤乱骂人,难道不挨打?对违法公开抢劫的人有法不依、违法不纠,对见义勇为的好公民不但乱动刑罚,还野蛮的辱骂……我看你们局长如何奖励你!”

余锦绣又盯着许虎说:“许厂长,就是变卖罗永丰家产抵你的债,也应该由公安司法部门和公证处出面。你这不是公开抢劫还是什么?你也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口吐赃话胡乱辱骂人呢?你指挥着这么多人打一个无臂的残废女孩,知不知道羞耻二字?你如果不想吃官司,就给我把东西乖乖地搬到原来的地方放好,你如果觉得你钱多后台多不怕打官司,那你可以把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拉走,作为马玉芳和罗大娘的律师,我们在法庭上见!”

“余书记,我知错!我知错!”许虎慌忙朝众青年喊,“没用的东西们,还不按余书记说的把东西都放回原地去,还等什么?”

众青年战战兢兢,忙一瘸一拐地将抬出屋的彩电、冰箱等东西又抬进屋,放在了原来的地方,然后扶着肿了半边嘴脸的许虎,向余锦绣点头哈着腰,开着大卡车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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