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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面是个简易的休息之所,一张床铺一套茶几。刘文风还想习惯性的寒暄两句,然而陈觥却好似赶时间般,在他们坐下后便开门见山地严肃道:“都监大人,圣上的旨意,征西军接下了。”
“呃…”
刘文风怔怔地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看来,对于这种要求,没有人会答应的,即使是再忠心耿耿的亲王,也不可能让整整十万人去充当“死士”,更何况这个“怀璧其罪”的异姓王。
“陈将军见谅…下官昏聩没有听清,刚才将军说的是?”他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陈觥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激动,然后便接着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上的旨意无敢不从,刚才都监大人也看到了,征西军正倾尽所有准备出兵。不过…”
说到这里的陈觥微微皱了下眉头继续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岐国虽乱,至少也有半国之力,之前征西军依靠关隘和其对峙尚可,但要突破潼关并且深入其腹地,仅凭一州供给的话,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征西军会接受旨意出兵,并会全力夺取潼关要冲。若是最终没能夺下来,本王理应请罪受罚,不过若是侥幸攻下来了,本王希望朝廷能够尽快筹备军需送来,否则莫说是继续西进,怕是连守成都不行了。”
“呃…”
刘文风再一次愣住了,听他的意思是…这旨意是接了,但又没完全接下。
不过相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个结果已经圆满的不能再圆满了,起码问题的重心已经从自己的生死,转换到了和朝廷讨价还价的地步了。
“好好,”刘文风不停点着头,“下官这就把陈将军的意思上报朝廷,相信圣上一定会理解陈将军的忠心和苦心的。”
“嗯,”此时的陈觥已经重新站了起来道:“那就有劳都监大人了,战场时机瞬息万变,这里有纸笔,还请都监大人快些。”说着,他便直接走了出去。
刘文风体会着陈觥,以及整个营帐中的忙碌,内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放松与舒缓。
环视一周后,他从茶几的底座下拿出纸笔,看着干硬的砚台,他犹豫着往后看了看,最终还是拿起墨锭自己研磨起来。
五日之后,刘文风兴冲冲的拿着信使从江宁城带来的圣旨来到大营主帐,并向陈觥传达了朝廷同意的“大好消息”。
不过武陵王陈觥却好似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在简单的领旨过后,继续投入到了筹备战备物资的忙碌之中。
被如此冷待的刘文风倒也没觉得有多尴尬,他清楚的知道,这道圣旨对自己来说是好消息,但是对他们来说就不一定了。
毕竟潼关自古就是秦地和洛州之间的要塞,在攻守层面上,说是天堑也不为过。征西军虽说有着能征善战的光荣过去,但是在仅有一州物资的情况下想要破关成功,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在出兵伊始就不计成本,不计伤亡的猛烈攻城。
靠对峙僵持?他们是耗不起的。
所以,伤亡惨重几乎不可避免,至于这十万人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看着陈觥离去的背影,刘文风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是胆小了点,但是一点儿也不傻,一个功高震主的异姓王,手下还有十多万忠心无比的“私兵”,是个皇帝都不会喜欢。
至于武陵王重要还是岐国重要?不好意思,对于目前的圣上来说,没有武陵王最为重要。
尤其是最近两年,随着圣上逐渐的年富力强,野心也越来越大,正是亟需一番作为来证明自己的时候。北面的燕成王的式微给了圣上无数的自信,现在就剩这洛州的武陵王还算威胁了。
想到这里,刘文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东南方向,神情中满是唏嘘复杂。
按理来说,燕成王虽然风评差了些,但也完全算得上是一方枭雄,南征北战一辈子闯下了河北的一番基业。十七个儿子虽说废物居多,但前四个年长的前前后后跟他打过十几年的仗,个个都是骁勇善战,即使算不上青出于蓝,继承衣钵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就在两年前,仅仅因为陈稼上表建议的一道恩令,敕实封四子中的二人为县公,一人为县侯,就使得原本并无什么仇怨的几个手足离心离德。
燕成王和儿子们大抵也能猜到其中藏有阴谋,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纵使他们的心态不变,各自手下的将士却不由自主的区别对待起来。再加上那恩令原本就在各自的食邑交界处有些模糊不清,日积月累之下,矛盾愈发增多。https://www.x81zw.co
四个原本还算成器的儿子就在这种势头的裹挟,以及各自或骄奢或不满的情绪下逐步走向对抗,开始的时候还是一点点的摩擦,到了后来便成了没回头路的兵戎相见。
燕成王毕竟年事已高,早就对儿子们无心无力约束,两年下来,一锅粥似的乱炖过后,那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与威望。
“或许用不了多久,三年?两年?亦或是一年不到,那里就可以真正的实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吧。”
刘文风眼神中的唏嘘愈发明显,慨然自语道:“陈大公子…好毒的一招啊,这算是糖温水煮青蛙了。至于现在…”
说着他又转向帐中的方向,“嘿!亲儿子揭他爹的老底,倒是更毒了…”
十日后,艳阳高照。
但刘文风却好似身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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