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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下,我的头顷刻间变得像有千斤重似的,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忙用手扶住桌子,什么情况啊?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连忙闭上嘴巴,用舌头狠狠的顶了顶上颚,吞咽了两口唾沫,才急切的问道,什么?王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位王小姐深表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经理说了,我们厂啊,不喜欢有政治倾向的人。说完,又加了一句,以后你再去面试啊,简历上的政治面貌这一栏不要再填任何内容了。

我懊恼的差点要喷血了,什么事啊?这是干什么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结果还没有面试呢,连人家经理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呢,就这样被淘汰了,这...这....这也太窝囊了吧?我这是搞什么啊,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啊,我怎么就想着偏要去填那个干什么啊?吃饱了撑的吗,我?

虽然万分自责,可是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机会,怎么着我也得再争取一下啊,豁出去了,想到这里,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对王小姐说道,王小姐,我是刚毕业的,没有什么经验,刚刚随手就瞎填了,您能不能和经理说说,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拜托您了!

王小姐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啪啪”磕了一下,为难的说,这个我可帮不了你,真的,我们经理脾气可大了,说一不二,他决定了的事情从来不会更改的。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没有办法,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机会!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和人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为难人家干什么啊!显然,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哎,自认倒霉吧!不过离开前,我还是对王小姐的善意再次表示了感谢。

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旅馆,歇了好大一会,才慢慢的头脑清醒过来,哎,郁闷啊!几个同学见我回来了,赶忙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我怎么样,他们肯定还想借鉴一点经验呢。我唉声叹气的把情况一说,他们“哗”的一下全散了,都跑回去改简历了。自责,自虐,解决不了问题,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当做吃一堑长一智吧,下不为例,再接再厉.

没想到紧接着又传来了更坏的消息,侯弘和王建,辛庆他们几个去爱联一家厂面试。偏偏闲得蛋疼,看到人家工厂门口拴了两只拉布拉多,之前没有见过啊,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名犬啊。于是,几个家伙便上前去逗人家的狗,结果没有想到,那两只拉布拉多忽然挣脱了链子,扑向他们。

虽然是没有咬到,但是在逃跑中,王建不小心磕到了路牙石上,把左小腿摔骨折了。侯弘和辛庆两人赶忙把他送到了附近医院,刘处长得知消息后也立即赶了过。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治伤要紧啊,其他的先放一边,交了钱,做了夹板,上了石膏。

他小腿打了石膏,工作的事也就别想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如果贸然回去老家,又怕在长途奔波中导致断骨移位,找个地方休养一段,才是上策。幸好王建的一个远房姑姑就在横岗上班,离龙岗不远,联络上之后,哥几个又一阵忙活,把王建送了过去,安置好,很快就要到春节了,看来这个年他是要在深圳过定了。

没想到就此一别,竟然十几年没有见面。再见面时,他已经是青岛住建局一名副处级的官员了,从此之后,彼此联络又恢复了正常,又发生了很多故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原来他在横岗住了一段时间,年后稳定之后,就回到了青岛,恰逢公务员招考,他闲着无事,报了名,竟然考了个全市第二名,现在想想,真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我们的老祖宗真的太有智慧了,一件事情发生了,我们不能流于表面,不能因为遇到了困难就气馁,从而失去了奋斗的热情,也不能因为现在春风得意,就尾巴翘上天而不防范于未然。这样都是不对的,而是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去发现背后隐藏的机会和风险。

我是掐着手指头过日子,很快,九天过去了。老扁和江明去了坪山恩达电子厂,薛建去了龙西村一家港资电子厂,据说他是那家厂的第一个大学生,辛庆和侯弘频繁的面试,龙岗附近的厂子他们去了二十几家面试,两人几乎快混成面试专家了,却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

每天都有同学去面试,去上班,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同学,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我的内心却是那么的惆怅和悲痛,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心也一天一天的慌了起来。今天已经是1998年1月13日了,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听说很多工厂现在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放假了,他们要年后才会再招人的,这可咋办啊?

我心如鹿撞,“砰砰砰砰“的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七上八下,心情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它在那里徘徊、流浪、撞击着,却找不到出口。我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心突然间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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