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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京城民众发酵的时间,仅仅只有三天时间。
但…还是引发了无比剧烈的效应。
此时的文武百官,已经完全是一边倒赞同慈安太后的废帝,废西太后。
别管心中是不是这样想的,但至少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
但是京城无数的民众,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都表现出了巨大的不安。
因为秩序被颠覆而产生的不安感。
这,这都几百年时间了,还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皇帝竟然是可以被废掉的吗?
皇帝被废,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事情。有了开头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秩序就彻底乱了,乱世降临。
皇帝就仿佛是朝野之间,官员和民众心中最大的稳定公约数。
皇帝都能被废,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的?
甚至,绝大多数民众内心都不赞同废掉皇帝。
所以,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也仅仅只是将光绪囚禁了而已,都不敢直接废掉,只是临死之前把光绪也一并带走了。
于是乎,很多人听到皇帝要被废掉,顿时产生了这大清要亡,这江山社稷要亡的感觉。
而事实上,现在的日子又过得前所未有之好。
粮食最高产的时候,物资最丰富的时候,收入最高的时候。
但哪怕这样,无数民众心中也觉得皇帝不应该废,大不了一直不亲政,让摄政王苏曳一直执掌朝政便好了。
当然,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几乎完全传了出去。
皇帝丧尽天良,竟然弑母。
但是在很多民众心目中,这固然是巨大的罪过,但也不值当废掉皇帝啊。
甚至有很多人,都想着直接去皇宫叩阙,请慈安太后收回成命。
皇帝不能废啊,否则会天将大祸的。
等等云云。
但是,最终没有人去皇宫叩阙。
根本来不及串联,他们的家人,又或者京城的基础官员就想尽一切办法拦截了。
天杀的。
你自己要找死,别拉我们下水啊。
这件事情已经定了,谁碰谁死。
所以,在这件大事上,民众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
而且他们的认知很多时候,也都是滞后的。
所以,哪怕人心惶惶,哪怕整个京城,甚至整个直隶,都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三天之后的大事。
三天后,太庙。
文武百官依旧全部到场。
恭亲王,怡亲王两人作为正副手,主导了这次大典。
两人带着文武百官,先是祭祀了列祖列宗。
然后,又念了一篇长长的文章。
都在描述同治皇帝如何之不仁不孝,不智不义。
把同治皇帝从小到大的过错放大了许多倍,列出了十几个罪状。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亿兆百姓,不得不废掉这个皇帝。
最后,矜诚地询问了列祖列宗的意见。
萨满开始跳舞,并且和九天之上的列祖列宗进行交流。
最后掷筊,来表示列祖列宗的决定。
结果…
接连投掷了九次。
九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列祖列宗同意废掉同治皇帝的皇位。
“敬遵列祖列宗之旨意。”
“谨遵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圣祖皇帝之旨…”
接着,几个人在太庙拟定废黜同治皇帝的诏书。
拟定完毕后,交给慈安太后过目。
慈安看完之后,盖上大印。
然后,恭亲王奕讠斤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念起了诏书。
正式废黜了同治皇帝的帝位。
而后,废帝出现。
被当众剥去了龙袍,摘去了皇冠。
露出了里面的常服,贬为了庶人。
接着,又拟定了另外一份诏书,正式废黜了叶赫那拉氏的圣母皇太后之位。
整个仪式非常非常长。
一直从天亮,折腾到了黄昏。
终于,仪式结束。
然后,立刻发报天下。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电报线已经假设到几乎每一个行省的省城了。
不仅仅是发报,而且还派遣了无数的使者,带着两份诏书的副本,前往每一个行省,每一个战区,每一个驻军基地。
并且派遣使者将两份诏书,传给了朝鲜,日本,越南,琉球等藩属国。
而且,外事总理衙门也将这两份诏书递交给了所有的外国公使。
不仅如此,仅有的几份报纸会在接下来时间内,连续不断,完整刊印这两份诏书的内容。
肯定会造成巨大的动荡。
但是,造成铁一般的事实更加重要。
一定要重复重复再重复。
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同治皇帝被废了,慈禧太后被废了。
换成其他时候,这种动荡可能会引起军事叛乱。
但是现在…
整个天下哪里还有叛军?
近五十万的主力陆军,一万多人的海军主力,还有近二十万的守备师。
全部都是苏曳一手练出来的,里面的核心骨干,全部都是强国会的人。
这个时候但凡有一支叛军冒出来,能够让这些军方将领笑死。
天爷啊。
所有的大战都打完了啊,哪里还有功劳啊?
经过了整整两个多月。
天下人渐渐接受了一件事情,皇帝被废了,西太后被废了。
而且,天下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巨大的动荡啊。
整个国家的发展,依旧是如火如荼。
物价有过短暂的波动,被杀了几百颗脑袋之后,立刻恢复了。
当然,有不少书生破口大骂,甚至要上京串联,让同治皇帝复位之类。
这里面肯定是有政治波动的,但是你们傻,地方官可不傻。
要是让你进了京,那日后罪过就落在我们这些地方官头上了。
左宗棠、马新贻、李鸿章等人大开杀戒才几天啊?
忘了?!
所以,废皇帝,废慈禧尽管在整个天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也只是舆论上的,情绪上的。
没有发生特别剧烈的政治动荡,至于军事动荡,更加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很多人渐渐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
皇帝被废了,竟然没有新皇帝啊。
按说,同治皇帝被废了之后,有一个现成的继位者,就是二阿哥啊。
于是很多人发现,二阿哥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在皇宫中了,几年前莲太妃就带着二阿哥回九江了。
不回真不行了。
二阿哥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是英姿勃勃的少年了。
一眼就能看出,这…这是苏曳的儿子。
这浓眉大眼双眼皮,一看就不是爱新觉罗的种啊。
而且,这也是一个绝对不省心的玩意。
到了九江之后,完全撒欢了。
谈恋爱,睡了好几个妹子,还睡了老师。
打架,闯祸,啥事都干完了。
此时,在海军学堂受苦呢。
这也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说以后陆军没什么太大名堂了,或许是海军的天下了。
所以,他要去海军。
二阿哥消失不见了,那就找一个皇室宗亲过继?
一开始还有这样的声音,但很快这个声音也消失了。
你,你傻啊。
这个时候,还敢推别人上位?
摄政王这…这是打算亲自上位?
于是,先帝和苏曳曾经的一段对白,竟然流传了出来。
先帝问,刘秀是不是正统?
很多人脑子莫名其妙就转了过来。
对啊,摄政王起码是觉罗啊,也是皇族宗亲啊。
如果他上位的话,这天下就稳了啊。
就是他这个人有点太严苛了,他登上大位之后,天下百官只怕不好受了。
但…这个弯还是太急了。
大多数人,一下子还真的拐不过来。
而且,摄政王苏曳现在都没有出现啊。
之前不是传闻,他已经死了吗?
这大概要酝酿很长很长时间了。
但是至少已经有很多人,都在暗暗准备造势了,要立一个从龙之功了。
苏曳回来了。
而且是非常正式,公开地回来。
他再一次出现在吴淞口码头,对外宣称就是从印度访问回来了。
他先出现在上海,视察了新建的造船厂,还有大学堂。
接着去了南京,杭州,九江,苏州,武昌等地,视察了那边的工厂。
而后,又去了成都。
视察了那边的西南战区驻地。
转了一圈之后,才返回京城。
此时,灜台之内只有慈禧一人了。
同治皇帝被废了之后,直接就消失了,当然不是释放了,而是关押到其他秘密监狱去了。
至少需要囚禁好多年。
此时,慈禧已经整整被囚禁了好几个月了。
她先是内心无比的悲愤,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她维护爱新觉罗的江山有错吗?她想办法让皇帝亲政有错吗?
要说无耻,也是苏曳先无耻的。
但是很快,惶恐和畏惧占据了主导。
忽然有一天,英姿勃发的苏曳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赫那拉氏一呆,然后眼圈一红,眼泪涌出。
“你,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你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发生了多大的乱子啊。”
“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辱成这样,你看到了吗?”
苏曳直接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不要说,一句话都不要说。”
“不要解释,不要分辨,不要耍聪明。”
叶赫那拉氏身躯一颤,然后缓缓跪了下来。
俄、法、美三国打算对苏曳下手,叶赫那拉氏是提前知道的。
就算不确定,也能大概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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