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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这次题目出得太难了,高考是为了排名,阅卷时肯定会想办法把分数区分度拉开,想办法给你凑分,可能你大题写个‘解’都能给你算好多分。”

谭文彬:“那我们学校这次不发了啊,我知道的同学里,基本都按你考前大会上说的,拿到试卷,先把解答题的‘解’全都写上了。”

吴新涵欢快地按起了车喇叭:“嘀嘀嘀嘀嘀!”

考完后,就只剩下等待出结果了,毕竟志愿在高考前就已经填报。

李追远也正式开始准备起自己的大学生活,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太爷家地下室的那十几口箱子书全都搬出来晒晒。

他这半年来手头的书和文件图纸实在太多,已许久没去地下室找书看。

但既然要去金陵了,肯定得再选几套带着。

润生、阴萌以及谭文彬忙上忙下,把箱子全部搬上了二楼,然后再一套套地取出,摊开,供李追远筛选。

其实坝子上更宽敞,但柳奶奶毕竟坐在那里喝茶,李追远可不想在里头再摊出什么秦柳家的功法。

那样面子上,就实在是太难看了。

但让李追远没想到的是,他找到一本更尴尬的。

《齐门总纲》。

男孩翻开看了几页后,捧着这本书,原地站了很久。

自己辛辛苦苦耗时耗力地把那套书给破译了,结果发现密码本居然就在家里地下室放着?

好在,李追远没有在下面书里找到文字版的《齐氏春秋》,要不然他真可能会崩溃。

眼下,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强行破译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学习,可以让自己加深理解,更快领悟齐家的机关空间要术。

世界观的、道德的、养生的、采阴补阳的、抽阳滋阴的…

这些种类占据大多数,它们其实挺重要的,甚至可以用“宝贵”来形容,但对于一个少年而言,都可以先扫到一边。

李追远主要想要的是工具书,最后,他挑选了三套,分别是《瘴法经典》《气形概要》《地藏菩萨经》。

虽说魏正道书里也讲了破瘴之法,秦柳两家也是讲的望气,但都有点相当于公式,没那么接地气,这前两本书就算是该公式下的具体例题,可以帮自己更好地打牢基础。

《地藏菩萨经》讲的则是走阴,自己学的阴家十二法门是基础走阴法,这本则更高端,书的封页就写着:

习得此法者,可穿幽冥踏黄泉,至菩萨座下聆听佛理。

当然,这是夸张的手法,不过也说明了这本书的妙用,反正太爷地下室里的书,还没胡说八道的。

让李追远有些失望的是,他没能再找到魏正道的书,也没有秦柳两家的。

而且李追远也隐约发现,自己过去通过单纯“看书”来提高的方式,已经到达某个临界点了。

因为传承最终要靠的还是“人”,哪怕是现如今的工业时代,也会面临产业技术工人断代导致技术“失传”的现象。

就比如罗工现在给自己“邮寄”的这些东西,早就脱离书本范畴了,每一份数据和设计资料背后,都是当代不知多少人的心血付出。

接下来,润生他们又将重新分类好的书装回箱子,重新搬去了地下室。

这些书,都是宝藏,现在价钱就不低了,等未来古董热来临,价格只会更高,尤其是魏正道那家伙,喜欢用佛皮纸写书,那东西更是精贵。

可以说,太爷一直是住在金堆上生活。

但…太爷好像也不缺钱。

哪怕给太爷财富顷刻间翻个十倍,他也是过着现在的生活。

李追远去井口边洗手回来时,看见李三江正坐在坝子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笔,对着本子,像是在算账。

“太爷,在算什么呢?”

“太爷在给你匀学费。”

“太爷,我学费免了的。”

“那住宿费书本费?”

“也是免了的。”

“生活费…”

“有奖学金的。”

“合着小远侯你上大学,不用花家里一分钱?”

“应该还能有得赚。”

“哼!”

李三江把笔一丢,抱起双臂。

供曾孙上大学,是负担但更是快乐,现在他的快乐被剥夺了。

他之前还幻想着每个月固定那天去邮政给曾孙汇钱,路上人问他干嘛去时,他要一边叹息一边骄傲地扬起汇款单:“哎,这不给我们家小远侯汇钱去了么!”

孩子要是钱不够花,临时打电话到张婶小卖部,他也乐得再拼凑点钱赶紧汇过去接济。

好了,现在梦破碎了。

李追远只得上前,搂住太爷的脖子:“太爷,钱是不够花的,我得买书,我得买资料,我得买新鞋子新衣服,我还得和班上其他同学攀比。”

李三江嘴角开始翘起。

“我可不能过得比城里的同学差,不能让他们笑话我是乡下来的,所以,太爷,你还是得每个月给我汇钱。”

李三江用力点头,赞同道:“对,是这个理!”

远处,正在喝茶的柳玉梅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

老太太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刘姨说道:“这臭小子,对如何哄他太爷,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刘姨小声提醒道:“臭小子来了。”

李追远走了过来,见茶有些凉了,先帮忙重新泡了一壶。

“柳奶奶,我上大学后,您还会继续住在这里么?”

“你上你的大学去,干我什么事。”

“可是…”

“可是个什么劲,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么,呵。”

“是是是,您说的是。”

“人呐,有些时候切莫太过高看自己,这样可容易摔跟头。”

“您教育的是,我记住了。”

“去吧,别来烦我。”

“哎,好。”

李追远跑开了。

柳玉梅轻轻切着茶盖,对刘姨小声道:“阿婷,咱在金陵有宅子吧?”

“有的,但离海河大学可有点远。”

“那就择附近买一栋。”

“晓得了。”

“唉,我这也是为了阿璃的病情,这一年来,阿璃各方面都变得好太多了,我带大的孩子,性子清冷些也正常,我也不奢求阿璃是那种活泼好动的丫头,可怎么就还是不会说话。

怎么着,也得让那臭小子把咱阿璃治好到能说话才行。”

“那您打算收他做记名弟子么?这不要离开这儿了么。”

“先不急,现在咱有求于他,这会儿直接收弟子可不好相与。

等到了金陵,你抽空把《柳氏望气诀》摆他书桌上,让他先学着看着,等看不懂的东西多了,他会自己忍不住来向我请教的,到时候咱们再顺坡下驴。”

“还是您想得周到。”

“呵呵,小孩子再聪明,终究还是个孩子,能有几个心眼子。”

“呵呵,那确实。”

刘姨捂嘴轻笑着,她是旁观者清,已经瞧出来刚才男孩是故意跑过来求一顿数落的。

老太太笑话李三江被玩弄得炉火纯青,她自个儿其实也被拿捏得恰到好处。

晚饭时,邮政员骑着自行车来了,隔着稻田就喊着:

“考上啦,考上啦!”

这年头,孩子上个中专职校家里都是要摆酒的,更别提正儿八经的好大学。

谭文彬马上放下筷子,正欲出去时,李三江叫住了他,然后从自己兜里掏出两包烟,将其中一包没开封的丢给谭文彬:

“快去!”

“哎!”

谭文彬去取了录取通知书,他被海河大学录取了。

其实,他没那么激动,哪怕高考数学卷很难,却也没影响到他的心态与其它科目的发挥,这份录取通知书,来得很顺理成章。

不过,在走过稻田遮掩,快要出现在坝子上众人面前时,谭文彬还是举起了录取通知书兴奋地狂奔起来,大喊道:

“我考中啦,我考中啦!”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众人一直畅聊到了深夜。

然后,该回床上的回床上,该进棺材的进棺材。

李追远洗了澡,先推开自家太爷的门走了进来。

李三江正坐在床上,数着钱。

“太爷。”

“哎。”李三江点点头,“这是给壮壮的喜钱。”

“嗯。”

“润生侯和萌侯也要陪着你去金陵是吧。”

“是的。”

“那得把租房子的钱给预下,我这儿再凑凑,没问题。”

“亮亮哥在校外有租好的房子,我住学校,他们住亮亮哥那儿就行,反正亮亮哥也不常回家。”

“可是,住人家那里,到底不方便。”

“谭叔要给彬彬哥租房子的,这是彬彬哥高考前提的条件。”

“那行,壮壮不是外人。”

“太爷,我们走后,你会不会孤单啊?”

“你是去上大学的,放了假又不是不回来了,伢儿啊,别担心你太爷这个,年轻时有劲,就该出去闯一闯看一看,你太爷我年轻时也是在外头混得不着家的主。”

“那家里的事…”

“我给你爷奶说好了,他们会搬来和我一起住,你爷身体还成,可以帮忙干活种地,你奶手艺不行,那纸人扎得,鬼都没眼看。

就让你奶负责做饭吧,桂英侯烧饭是能的。”

“太爷,你知道刘姨要走了?”

“她把咸菜和酱都提前腌了好几缸,家里纸人又提前多扎了一大批,意思很明显了,估摸着过几天就要跟我提了。

就是得再找个心灵手巧能干活儿的,啧,我过阵子托人多打听打听。”

“太爷,您心里有谱就好。”

“小远侯,别担心你太爷,这世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李三江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在外头,该耍就耍,别记挂,你太爷我要是生病了或者不行了,也不会藏着掖着不喊你。”

“嗯,我晓得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得去处理一下,我这儿的东西当着村长他们的面立过遗嘱,是留给你的了。

但大胡子家,呸,不对,是大林子家,那房子那桃树林虽说也在我名下,但那天其实不在遗嘱公证里头。

过两天,我就请村长他们再吃顿酒,把那里也公证一下。

我估摸着,大林子都走那么长时间了,没个电话也没个信的,估计人也没了。”

李追远知道,丁大林他们,已经没了快一年了。

李三江吐出口烟圈,砸吧了一下嘴唇:“虽说这么做有些吃相不好看,可小远侯你毕竟是要出远门的,万一我真有个什么事,呸呸呸,总之,咱得以防个万一。

村里头,不把条条道道提前摆明白,那就容易扯皮。

反正我和那丁大林也是有约定的,房子和地都在我名下,他可以住,他走了后就是给小远侯你的,以后哪天他要是回来,你就继续让他住就是了。”

大后天,李三江在大胡子家摆了一桌小酒,请村长他们过来新立了一份遗嘱,然后大家伙喝酒。

李三江今儿个酒兴有些高,喝多了,润生把他背了回去,然后推着车过来。

车上是些蜡烛黄纸,大家伙在坝子上对着桃树林摆下了供桌。

虽说魏正道那位朋友本意是坏的,但他实际上做的又确实是好事,甭管众人心里对他腹诽过多少次,可人家确实保佑了地方一整年平安。

估摸着,还能一年接一年,天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彻底断气。

这世上,本就鲜有纯净无暇的存在,各地神话传说中的“庇护神兽”,很多细究起来,源头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主打个论迹不论心。

李追远今儿个做的,是一场小敕封法事。

前头加个“小”字,其实就和后头的敕封没什么关系了,本质上跟村民百姓祭拜龙王爷往水里头丢猪头差不多。

甭管你愿不愿意,我先把“高帽子”给你戴上,这样哪怕你以后想行风作乱,也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烧纸、念咒、诵经,李追远很认真地走完这一套法事流程。

这一套流程,毫无实质效果,纯粹是形式主义,远不如直接趴在桃树林地上来一场走阴。

可这就是表演给死倒看的,主要表现一个态度。

礼毕后,李追远在前,左手端着黄酒碗,右手持香,将燃香底部在酒碗里划动三圈。

后头,润生、谭文彬和阴萌也是拿着一样的东西做着一样的动作。

“敬酒。”

三人一齐上前,将碗伸出坝子外,将酒倒入下方泥地里。

随后,是李追远一个人上前,坝子下方可以清晰看见三滩湿漉漉的痕迹,可当李追远将自己手中的酒倒下去后,酒水瞬间被地面吸收,地面复干,连丁点酒渍都没能留下。

这是真干了。

李追远甚至能想象出,地下那东西狰狞的笑声,他是真想看见自己练那魏正道黑皮书上的法门,最后下场变得和他一样凄惨。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自己早已学会了黑皮书,甚至已经使用过好几次了,却半点被死倒寄生的痕迹都没留下。

忽然间,李追远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能,在自己等人腹诽着他的同时,他在地下也在腹诽着自己等人。

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因为他的存在,所以附近不会出现死倒,这就导致自己就算学会了黑皮书,也没死倒可以操控,无法“染病”。

可他又要硬挺着,想看见自己的凄惨结局,但他越是硬挺着,只要自己不离开家乡村子,就遇不到死倒。

这属于是,彼此都难受的死结了。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一点。

脱离先前法事念经范畴,自己可以说一些别的。

李追远脚尖向外部微叉,站定,目视前方。

“啪!”

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响指,睁眼走阴!

视线中,一半现实一半灰蒙蒙。

以前基础没学,以为每次走阴都得睡过去,后来逐渐摸索出半梦半醒状态,可实际上,是能直接两者兼顾的。

要不然那些道士和尚去解决脏东西,想看见脏东西就得睡觉,睡觉是能看见了,可怎么解决脏东西?

回头看来时的路,李追远都有些佩服自己,就像破译《齐氏春秋》一样,自己总是仗着脑子好使强行硬推出笨办法。

男孩没看见那个“它”,但在桃树林里原池塘位置下,可以看见一层淡淡的黑色。

“在碰到你之前,我是能经常碰到死倒的,遇到你之后我就碰不到了。

现在,我要离家去求学了,我在外面肯定是能碰到很多死倒的,我会使用你交给我的黑皮书里的方法。

但我不信,我会变成你这样不人不鬼的存在,我比你天赋好,我比你聪明,我更是比你命好。

不信,

过几年,咱们走着瞧。

对了,

要是家里没事,我就不回来了。”

说完后,原本黑色的那块土层,渐渐染上了一层血红,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李追远又打了个响指,结束走阴,视线恢复正常。

身后站着的谭文彬,也学着做了个打响指动作。

当然,他只是单纯模仿小远哥的这个姿势,他现在想主动走阴,为了提高成功率,还得先焚香念经呢。

李追远说完了,他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想我继续回这里安全苟活着,那你就继续确保我老家平安无事,这样我就能尽情在外头浪,混得和你一样凄惨下场回来哭兮兮地来见你,让你得偿所愿。

不过,往细了说,自己老家也就太爷、爷奶那帮亲戚了,若是再细究起来,看户口本上的关系,其实家里也就只有太爷一位。

但太爷有福运,好像也用不着下面这位照拂。

就算自己等人走了,太爷也只需要再招一个工人,就能继续过上有酒有肉的滋润小日子。

退一万步说,真有麻烦事,也有山大爷能过来替太爷顶着。

毕竟,山大爷寿材可还捏在太爷手上呢。

众人离开大胡子家后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张婶小卖部给薛亮亮呼了一下,没多久,电话就回了过来。

李追远询问那边住宿情况,薛亮亮满口保证说没问题,已经全部给安排好了。

在双方确认好提前入校的日期后,薛亮亮主动提出说考虑到大家行李多,他会从金陵开一辆货车回来接众人。

通电话时,后头传来罗工的问话声,薛亮亮回道:“老师,我过阵子开辆货车去接师弟,他行李多,一堆书和设计图纸呢,坐火车或者坐长途汽车都不方便,他还小。

没事,不麻烦,师弟重要,我有那个驾照,拿到了,为了施工方便顺手考了的,呵呵,到时候您帮我借辆车,哎,好嘞好嘞。”

李追远清楚,亮亮哥如此热情不惜亲自开车过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师兄弟情谊,他是渴着机会从罗工那里要假。

现在想想,得亏当初秦叔慢了一步,没能及时打穿白家镇。

挂断电话,回到家,李追远把入校日期和厨房里的刘姨说了。

刘姨有些意外道:“暑假不还有很长时间么,这么着急入学?”

“昂,迫不及待想进入大学校园了。”

“那行,等你太爷酒醒了,我就跟你太爷去说。”

“好,谢谢刘姨。”

“这点事,谢什么谢啊,顺手的事。”

等李追远上楼后,刘姨就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出厨房前往东屋,把日期告诉了柳玉梅。

“这么早?咱们房子定下了么?”

“早就定下了。”

“那行,你也收拾收拾东西吧,主要是阿璃那些衣服和我设计的图样,可别落下了。”

“这您就放心吧。”

“哦,对了,还有阿璃的收藏箱,你给它们都编上号,别磕着碰着,那可都是她的宝贝。”

“我明白。”

东屋是东屋平房,因不生火,厨房不在这儿,所以是一厅两卧的格局,柳玉梅和阿璃一起睡北卧。

刘姨走到南卧门口,打开门,当即也是怔了一下,这一口口箱子,垒得老高,都堆到卧室门口来了。

“嚯,居然这么多?”

柳玉梅无奈地探了口气:“你是不知道那些设计图纸多占地方,还有,那白家的上门女婿送得那叫一个勤。”

“您放心吧,我会安排人搬的,金陵那边房子有地下室,可以存得下,那这些牌位…”

柳玉梅目光看向供桌,起初,牌位都是上年份的,然后,渐渐新旧交替,现在,已经都是全新的了。

“去金陵后,采购些惊雷木,再雕刻一套,不,做两套吧,可别断了咱阿璃的手工材料。”

“倒不如直接给阿璃惊雷木材,岂不是更方便些?”

柳玉梅摇摇头,起身,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将一幅画抽出,缓缓展开:“这是咱阿璃的画。”

刘婷走了过来,看见画中是一间屋子,屋子门槛很高,门外,是异鬼丛生,门内供桌上油尽灯枯,所有牌位也都龟裂。

“他们是愿意的,等什么时候阿璃不刨它们了,证明阿璃心里也就不怪他们了。”

薛亮亮开着一辆货车来接人了,为了不堵住村道,干脆往地里拱下去了一截,反正也是太爷家的地,没人会说什么。

润生他们就开始搬运行李,东西确实是很多,普通的皮卡也不见得能装得下。

李追远和阿璃在房间里已经做过告别了,男孩女孩心有默契,毫无要分别的伤感。

但等一起下楼时,在柳玉梅面前,男孩表现出了恋恋不舍,女孩则低垂着眼帘,神情失落。

李追远坐上货车后,有些担心地问薛亮亮:

“亮亮哥,你还能开车么?”

“放心坐好吧。”薛亮亮发动了车,一边打方向盘调头一边说道,“小远,把你那边垫子拿给我一下,我垫一下腰。”

李追远他们去上学后没几天,刘姨也跟李三江正式提了辞工。

李三江早有预料,大家吃了顿简单的散伙饭,临了结算工钱时,李三江额外包了两个红包。

“一个是你的,一个是阿力的。”

刘姨瞧着柳玉梅,不知这个该收不该收。

柳玉梅点点头:“收着吧,是你三江叔一片心意。”

紧接着,李三江又掏出了一份更厚的红包,小心翼翼地递给阿璃。

虽然这一年女孩的变化李三江也见到了,但他对这女孩还是有点发怵,尤其是小远侯不在她身边时。

柳玉梅目光一凝,问道:“老东西,你在想啥呢?”

“这是给孩子的,咱小远侯可怜,爹妈离婚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幸好有个女伢儿在这儿,陪着她玩。”

柳玉梅见李三江没说出“给曾孙媳妇”这种话,心里也是不由一暖。

她伸手接了过来:

“我替阿璃收下了,去金陵后见了小远,我给他还个更大的。”

柳玉梅一家搬走后,李维汉和崔桂英马上就搬了进来。

有李维汉陪自己喝酒聊天,李三江日子过得也不孤单。

对李维汉来说,这就已经算是在开始兑现承诺,给三江叔养老了,虽然三江叔身子骨还很硬朗。

不过,他还是以这个由头,让自己四个儿子,把寄在自己这儿的孙子辈全都领了回去,先奉老再顾小,他李维汉分得清。

很快,有人上门来想做扎纸工了。

是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人瞧着挺老实本分,石港人,丈夫死了,没孩子,从婆家出来了,娘家有兄弟也不怎待见,想着在这里干活儿兼吃住。

李三江让她先做个扎纸看看,没想到女人手还真巧,很快就做出来一个,纸人栩栩如生。

“成,就你了,留下吧,对了,你刚只说你叫莺侯,你大名叫啥来着?”

“萧莺莺。”

(本卷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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