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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岁宁往前走着,随口道:“玄策军中,的确有此一条军规在。”

“说来,应都是许久之前先太子定下的规矩了吧。”魏叔易接了一句,与她一同走着,继而笑着道:“还没谢过常小娘子今日救命之恩。”

“谢我便不必了,魏侍郎本就运筹帷幄。即便要谢,也当谢那位崔大都督。”

“他啊。”魏叔易笑着摇头:“他可不稀罕我谢他,他这个人,不喜也不屑与旁人有什么恩情牵扯。”

常岁宁:“…所以才不用白不用?”

魏叔易负手而行,笑了两声:“常娘子当真聪慧,竟一语道破天机。”

“可你今日两次险些丧命。”常岁宁无意与他玩笑,边走边问道:“当真就笃信自己不会出事吗?”

“身在朝堂,纵无此明刀,亦会有暗箭…好在我运气一直不错,总能化险为夷。”魏叔易面上笑意未淡,转头看向她:“此次也是一样。”

运气不错?

常岁宁未信他的话,也无意反驳,只道:“那是魏侍郎的运气,不是我的。”

魏叔易略略一怔,笑问道:“常小娘子是在怪我事先未曾知会?”

“朝堂之事,本与我无关,或在魏侍郎眼中,亦无必要告知于我一个闺中女郎。”

少女面上没有怨怪,也并非是在使小性子,她好像天生就不会使什么小性子,只就事论事地说出自己的不满:“可既将我牵扯其中,那便不同了。我不喜欢一无所知之下,将性命安危交到旁人手中。这不公平,也不应该。”

魏叔易这次是真的怔住了。

他一贯善言辞,引经据典张口便来,再不济随口瞎扯些什么总也能从容应对一切,但此刻,他竟觉语塞。

因为一个小小女郎的话而语塞。

魏叔易看着她。

少女微有些钝感的脸上尚有一两分稚嫩气,此时并未看他,然而那双沉静的眸子,却好像穿透了一切光华锦绣,一眼便清楚地看见了他骨子里的自大自我。

可,自大又如何呢?

他天资出众,生来即非凡夫俗子,诸多光环加身,便是有几分傲气自大也在常理之中。

但少女之言,尖锐而又平实,直白而又合理。

魏叔易心中一时说不上是怎样一种感受,羞恼远不至于,几分意外,几分赧然,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陌生的新奇之感,像是于山中突然有人推开了一扇门——

好一会儿,他才道:“常娘子所言极是,是魏某思虑不周,下次定然不会了。”

常岁宁:“定然不会有下次了。”

魏叔易一愣后,笑着附和:“是,是当如此。”

常岁宁往前走着,既已说透便就此揭过,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道:“明日是否动身?”

“卫军中负伤者颇多,需歇整一两日。”见她未“揪着”此事,魏叔易于心底莫名松了口气,好像犯了错逃过一劫——可他便是幼时于父母面前犯错,却也不曾有过此等感受?

真是怪极,而又好笑。

魏叔易压下那莫名笑意,继续着眼前的话题:“…玄策军亦要在城外休整,届时或还可一同出发回京,路上也可有个照应。”

想了想,又笑着补道:“崔璟必然不乐意我跟着,但常大将军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你们之间有过节吗?”常岁宁随口问。

“倒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过节。”魏叔易与她闲谈道:“幼时也曾在一处玩过一段时日,只是他家教严苛,崔公又极看重这个长孙,是将他当作了崔氏未来家主栽培教养…我们这些区区寒门子弟,自是没机会与之深交的。”

“记得有一回,我们一群孩子与崔璟一同外出,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有不淘气的,已不记得是犯了什么错…只记得他父亲当着我们一群人的面,罚他在雪中跪了大半日。”魏叔易感慨道:“崔氏做事,讲求规矩体面,并不曾呵斥责怪我们,但此事后,便无人再敢去寻崔璟一同玩了。”

五六岁的孩童跪在雪中瑟瑟发抖,他的父亲面孔冷然地立在廊下,仆从守在一旁,雪中的孩子但凡腰弯了些都不行,须得始终跪得笔直。

崔府的墙极高,高得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再覆上厚厚积雪,更是隔绝了一切,当日那种叫人觉得窒息的沉闷压抑与冰冷,他至今都还记得。

而他只是旁观,且只见了那么一次而已,便记到今日——

“既家中规矩如此严苛,那他又为何会做了武将?”常岁宁问出了这个自听闻崔璟名号以来,便十分困惑的问题。

“这个啊…”魏叔易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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