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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双手握着拐的常阔,无声将身形又挺得更板正了几分,面孔愈显肃然刚毅。
将他的倨傲神态看在眼中,宣安大长公主强忍着皱眉的冲动——他有病吧?她说了这么多,他怎么一声不吭?装什么呢?
直到常岁宁开口:“殿下一路当心。”
宣安大长公主受用地拍了拍她的手,满眼慈和笑意。
常阔这才突然回神,也交待一句:“…你也收一收脾气,遇事休要莽撞逞强,多动动脑子!”
听着这堵心的话,宣安大长公主笑意凝滞,然而看着眼前可心的少女,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到底又嚼碎咽了回去,向常阔轻点头:“知道了。”
“…”常阔眼神一震,几乎将拐杖捏碎——这女人来真的了?
可他都一把年纪了…说出去,不好吧?
而且真要那啥的话…他是准备聘礼还是嫁妆?
要怎么和孩子解释?这种事,孩子好接受吗?
还有,那之后他是呆在宣州养老,还是跟着殿下?
她府里那些面首怎么说?从前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之后,他是断不会答应和那些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
常阔心中万分为难,眼神纠结又透着坚决。
“…阿爹?”
常岁宁走了两步,见常阔仍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回头喊了一声。
常阔猛地回神,看向前方,只见已空无一人,马车都已经驶远了。
常阔愕然了一下,忙跟上闺女殿下:“…来了!”
常岁宁回到府内,直接去了外书房处理公务。
见她回来,王岳神情略显焦灼地迎上来,低声道:“大人,不好了…那吴中钱家族人,竟然寻上门来了。如此一来,观临那吴中钱氏的身份许是要被揭穿了…”
早知如此,说什么他都要担下那篇诗词的署名才是啊!
常岁宁愕然了一瞬,却也并不慌乱,只问:“人在何处?”
“已被王长史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府中喝茶…”王岳道:“长史又让泽儿去了丝织坊,请了他祖母回来说话。”
毕竟“钱先生”的分量摆在这里,对待其族人,王长史很难不热情礼待。
常岁宁笑着坐了回去:“由金婆婆去见,那便不用操心了。”
此刻,骆泽已和自家祖母坐进了回刺史府的马车里。
骆泽慌得不行:“祖母,这下如何是好…”
祖母当初随口扯下的谎,攀下的关系,如今人家正主却找上了门来…
“慌什么。”金婆婆丝毫不心虚:“如今谁攀谁的关系还说不定呢。”
又道:“你父亲是个靠不住的,他们钱家人多管够,日后刚好能帮衬着咱们,在大人面前站稳脚跟。”
“?”骆泽愕然,祖母毫不心虚也就算了,甚至已经想好怎么用人家了吗?
“祖母…这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金婆婆毫无压力:“这还不是屎壳郎滚粪球,手拿把掐的事?”
看着运筹帷幄的祖母,骆泽神情复杂。
所以…谁是屎壳郎,谁是粪球?
但双方见面之后,自家祖母的确很好地给他展示了何为手拿把掐——
“…当年阿甚他太爷,一人远走他乡,虽只是旁支中的旁支,却也想闯出个名堂来,振兴族中…可名堂又岂是那么好闯的?没有族人帮衬的日子,那真是难啊…他太爷临去前,叮嘱阿甚和他阿爹,若不能科举入仕出人出头,便不要提及自己是吴中钱氏中人,以免辱没钱家名声。”
金婆婆擦了擦眼角泪花,哽咽道:“可是,做人又怎能忘记本源呢…”
几名成熟的钱氏族人也开始红了眼睛,这是礼尚往来的体现。
金婆婆泪中带笑:“若是能认祖归宗…他爹和他太爷九泉之下,便也终于有颜面去见钱家先祖了。”
几名钱氏族人思量着点头。
金婆婆又适时地道:“往后在这刺史府中,也终于有了能够相互帮衬的自家人…”
钱氏族人闻言心头一热,只是…江都刺史府,如今岂是随便就能进的?
“只管挑了有才学的子弟送来…”金婆婆道:“旁人是旁人,自家人是自家人…你们族兄虽无大才,但在刺史大人跟前,还是说得上两句话的。”
钱氏族人闻言心领神会。
一名年轻的子弟试着问:“不知…钱甚先生的太爷名叫什么?”
金婆婆愁眉叹气:“说是叫钱仁…只不过他老人家,到死都觉得无颜回钱氏族中,谁又知这名是真是假呢?”
那少年看向身侧,眼神犹豫:“父亲,这…”
金婆婆见状目露迟疑:“该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是我们高攀了吧?”
这招以退为进,叫钱氏族人立时生出危机感:“岂会!”
“钱仁…旁支中,确有此人。我近日翻看族谱,有印象在!”
那少年的父亲则看向骆泽:“…只看泽儿和茂才的样貌神态,也知是一家了!”
金婆婆迟疑地看了看:“别说…倒果真是怪像的?”
“堂兄弟哪有不像的?”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骆泽和那名少年相看无言——天下竟会有这样阴晴不定、变化莫测、一通乱刻的模子吗?
(老常:菀嫔只要略施小计,就能重获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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