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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还有人陆陆续续上门贺喜,倒也不是贪图这包烟,更主要是现在村民十之五六都做起绣服生意。
现在婶婶拉着母亲和伯母在村里正式办起了绣服厂,靠着西桥镇绣服工贸公司的关系,生意一直火红,金家的大喜事,说什么都要上门喝上一杯喜酒。
上门都是客,有客有好酒,酒席都翻了好几轮才算应付出这些陆续上门贺喜的宾客。
金家亲友一直在楼下围着圆桌等待着老姑睡醒,老姑这一顿好睡,直到过了子时,奶奶才打开房门,招呼大家上楼,小海等人在大院里点响了挂满院墙的爆竹,全村人都给惊醒了,大家都知道,金家姑娘睡醒了。
老姑目光还是有些呆滞,但已有些光泽,手脚还是无力动弹,但已经能在旁人的帮助下活动起来也有了方向感,听着屋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嘴巴动了动,奶奶努力地附耳倾听,却还是没有声音。
奶奶只好安慰说:“宝贝囡不害怕,这是全家为你放的喜庆炮,鞭炮一响,所有晦气啊,龌龊啊,四方牛鬼蛇神都要避走,从此以后,就大吉大利,百事百顺!”说罢还虔诚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待鞭炮声渐渐地稀了下来,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候起老姑,老姑虽然不会说话,但应该能听明白,爷爷奶奶坐在两旁,父亲等三兄弟就围坐在床上,说着听在金泽滔等后辈耳里都早成老皇历的旧事。
说着说着,待说到老姑少不更事离家出走,奶奶天天站在村口哀嚎,爷爷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点着老烟斗叹气直到天亮,三兄弟四处找人打听,一直没断了寻找亲妹的念想。
老姑就流泪,两手努力地想支撑起身体,嘴里“嗬嗬”地发着嘶哑的声音,大家都慌了手脚,生怕老姑身体又出现什么反复,老姑忽然挣扎着举起那支细瘦的胳膊,五指箍着喉咙,咽喉深处发着咯咯的响声。
爷爷奶奶等人只是死死地握着她的手,却不知所措地齐齐望着金泽滔,不知不觉间,金泽滔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金泽滔看着老姑忽然间涨得紫酱色的脸,连忙翻转老姑的身体,让她侧着身子,一边用力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奶奶也赶紧帮忙拍打。
不一会儿,听得老姑发出咕咕的长长抽气声,嘴巴大张,父亲等人见状,忙抬起床底下的盂盆凑着老姑,几乎同时,老姑一声长呕,吐出一大团一大团散发着恶腥的黑红色浓痰。
尽管屋内全是血脉至亲,但这种恶臭还是令人掩鼻,即便奶奶也是捏着鼻子嘟囔,太臭了,比你小时候满裤裆屎尿还恶心。
奶奶向来整洁干净,以前经济条件差,穿的衣服是补丁打补丁,但也是浆洗得干干净净,折叠得有棱有角,穿在身上干净整洁。
奶奶有些洁癖,金泽滔却天天在海边跑,村里村外,到处晒着烂鱼烂虾,空气中弥漫的腐尸气味中人欲呕,那才叫腥臭。
此时也不觉得脏臭,他人避之不迭时,他却安之若素,小心地擦拭着老姑的嘴角,待她终于闭目示意好受点后,金泽滔才端着盂盆倒在门外排水沟。
这一阵好吐,让老姑的脸色迅速地变得红润有光泽,前几天的红晕是干巴巴病态的,现在的面色才让人觉得健康。
老姑大约又累了,沉沉睡去,但这睡起来,再也听不到傍晚那闷雷般的打鼾声,而只在鼻腔里发出的轻微的鼾声。
奶奶拍着金泽滔的手:“滔儿啊,辛苦你了,你老姑的人是你找到的,她的命也是你捡回来的,现在想想,刚才真是险哪,若不是吐出这口痰,你老姑可能一口气就上不来了。”
奶奶毕竟年长见识多,大家想想刚才的情形,也忍不住一阵后怕,商雨亭和商念西年纪轻,倒没怎么在意。
但刚才金泽滔忙前忙后,不惧恶臭服侍着老姑,却令姐弟两极为感激,刚才的情景,就是至亲骨肉都觉得恶心难忍,但金泽滔做起来极为自然,让两人都觉得惭愧。
老姑虽然能做一些简单动作,也能吃会拉,但还是开不了口说话,金泽滔在家呆了二晚就直接赴浜海县城。
曲向东书记家的老姨才是自己老姑的恩人,他得当面致谢,再说,他找曲书记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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