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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知彼,才能站稳脚跟。
陈大少爷一边捡重点记录着,一边若有所思地问:“总务组长唐海安又是什么来头?”
“唐海安曾是发过大财的人。”
陈宝骅的任务就是扶持陈大少爷,不假思索地说:“他因与宋子文同乡的关系,从英国伦敦大学留学回来后,就受到宋的重用。先后担任过广州烟酒专税处长、全国印花总税处长、缉私总处处长、税警总团团长。民国十七年,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后,又担任财政部秘书、淮安关监督、镇江海关监督,后任上海海关监督。
宋子文很赏识他,而他又擅于跟外国人打交道,所以在海关与财政部的公函往来中,他的签名要在海关税务司伯乐德之上,掌握了上海海关的关税大权,以至于‘暗杀大王’王亚樵都受人之托,要拿他的脑袋。”
陈大少爷放下钢笔,掏出香烟给他递上一根,陈宝骅连忙接过,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侃侃而谈道:“他对宋子文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每周宋子文从南京回上海,他都要去北站迎接。民国二十年七月,王亚樵率人在北站向宋子文行刺时,第二号目标就是他唐海安。结果枪手们走了神,没有击中宋和唐,却把宋子文的机要秘书唐腴胪干掉了。
他在运输处名义上负责总务,但因宋很信任他,所以他常作为一部分采购生意的中间人。据说他在这方面所得的回扣为数极巨。且各种物资运抵香港后,不能由船头转上广九火车运出,势必在香港仓储一段时期;当广九火车在吞吐不了那么大的容量时,又势必在香港雇船分运至广州、梧州或柳州。仓储、雇船和其他雇佣搬运夫役等等合约,又无一不经他之手,所以在这方面亦大量中饱。”
说到这里,陈宝骅突然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这么一块料,张炎元自然不能容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该卷铺盖走了。”
陈大少爷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戴老板的手真长啊,再这么下去,西南运输处就要变成军统运输处了。”
“谁说不是呢!”
陈宝骅深以为然,“总处完全撤退到这里之后,并召集分支处长会议,决定裁并湘、桂两省分支处,充实越南、缅甸和滇缅公路的运输机构,以及裁撤总处铁路运输组和航运组,所有被裁撤的人员全部被安排到滇缅公路。调整的结果,军统抢得了一个仰光分处,张炎元又向军统搬调大批人马来占领新开各处的监查科。
他以加强运输卡车的工作绩效和提高司机人员素质为借口,建议办了一所司机人员训练所,由宋兼所长,他兼任教育长,把从国外回来的二千名司机和技工,以及在沅陵、贵阳及重庆三处招考的高小毕业生,合共三千五百人,集中在一起受训,对他们进行教育,时间为三个月至半年。
并改大队为运输单位,每大队管辖三个中队,一百五十辆车。他还调来一批曾在成都军分校毕业,且经军统息烽训练班训练过的学生,分任各大队大队长、大队附。这样一来,运输业务完全被张炎元控制,吴琢之的所谓公路运输组,只能管修车了。”
由特务把持交通,运输效率可想而知。
陈大少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略作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华侨呢,华侨在运输处具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跟您一样,地位很超然。”
陈宝骅掐灭烟头,接着说道:“绝大数司机和技工都来自南洋,而且‘南侨总会’的陈嘉庚先生,还代表南洋华侨捐献了2000辆美国道奇三吨大卡车。但在司机人员训练所这一问题上,他们跟宋子良和张炎元闹得很僵,大有水火不容之势。”
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这个华侨身份。
于公于私,陈大少爷都认为自己应该站在华侨这一边,不禁问道:“为什么会搞得很僵?”
“华侨认为没必要参训,连陈嘉庚先生都明确指出,司机训练所首要注意驾驶和修理的学科,军事训练只是次要问题。枪法、打靶及射击一类的专门军人训练,固无必要;爆破,防范异党分子活动等等特务训练,更与司机业务无关。”
“陈先生说得没错啊。”
“宋子良根据陈先生的意见,着实训斥了张炎元一顿。但也把陈先生的意见驳斥了一番。说什么先生破坏了‘抗战第一’、‘胜利第一’和‘军事第一’的口号,大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势。不过军委会又发来训令,要求遵照陈先生意见,着实改善司机训练所的训练,这一局最终还是华侨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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