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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烛光透过那一道道水晶玻璃珠串的垂帘散射出璀璨艳丽的光芒,古朴的大厅和这些巨大明亮的水晶吊灯构成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当音乐声再次响起,早已经整整齐齐站立成两排的男士和女士们伴随着那美妙的圆舞曲翩翩起舞。
瑞博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他享用着那与众不同的晚餐。
已经被剥去了壳的新鲜生蚝,拌上浓浓的奶油,柠檬的芬芳更增加了生蚝原有的口感,和生蚝相伴的是用小火慢慢煎出来的牡蛎,牡蛎上散发着浓郁的奶酪的清香。
初春的季节,这些海鲜并不是餐桌上经常看得到的美味佳肴,想必除了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没有人能够享受到这里的主人如此特殊的照顾。
瑟思堡小继承人那独特的口味和他的强大以及智慧同样为京城之中的每一个人所共知。
和一群老头子坐在一起,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的瑟思堡小继承人显然是舞会之中最显眼的人物,甚至连正中央领舞的那一对即将订婚的舞会的主人,原本属于他们的光彩现在也被这个身穿猎装的少年剥夺得干干净净。
培内耳公爵并没有打算让他们的谈论不为别人所知,而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更是期望能够通过这些旁听者的嘴巴,将他们讨论的话题尽快散播出去,正因为如此,他们选择了最为喧闹嘈杂的大厅,而不是安静不会受到别人打扰的客厅或者书房。
偷眼观瞧,看到四周站着的人们,他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心中暗自舒畅,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效果。
同样他们也从众人的目光之中读出了深深的畏惧和敬仰,显然这并非针对他们俩,令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有资格享有这一切的,只有他们身边坐着的这个少年。
吞下最后一个生蚝,瑞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顿晚餐算不上丰盛,不过仓猝之间能够准备好这些新鲜生蚝倒是相当不容易。
“不去跳一支舞吗?”法鲁尔侯爵问道。
瑞博扫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谢谢阁下的好意,不过这里显然没有合适我的舞伴。”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位和您年纪相当的舞伴,顺便解除您对她的误会。”法鲁尔侯爵凑近轻声说道。
瑞博猜得出法政署长所说的是哪一个,不过他对于那个小小年纪便挑逗男人为她决斗的女孩丝毫不感兴趣,他连忙拒绝道:“实在是很抱歉,我对于那位小姐实在有些……”
“喔,我必须向阁下道歉,我的女儿过于任性,看来我的教育确实有些问题。”法鲁尔侯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瑞博吓了一跳,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个令人讨厌的高傲女孩竟然就是亲爱的同盟者的女儿,不过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位令人讨厌的小姐,实在不太像是同法政署长拥有血缘上的联系。
“我同样应该道歉。”培内耳公爵突然间郑重其事地说道:“其中的一个孩子是我的侄子,原本我还打算将来让他继承家族的爵位,因为在我看来他是几个孩子之中最懂得上进,最有出息的一个。”
法鲁尔侯爵笑了笑,插嘴说道:“想必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在您的眼睛里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吧,懂得上进固然是优点,但是容易被人挑拨便是致命的弱点,更何况没有一双懂得如何看人的眼睛,将家族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实在太危险了。”
瑞博自然明白两位大人为什么说这番话,他很替那个少年感到悲哀,因为他将来的人生将注定异常坎坷波折,在京城这个紧紧围绕着名和利旋转起舞的舞会场上,即便是孩子也一步不能踏错。
令瑞博感到庆幸的是,他并不属于那些跳舞者,他只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梅丁伯爵,我必须承认,对于您的实力和勇气我深感敬佩,那位洛美尔先生困扰了我们许多年,但是我们全都拿他没有办法,您却令他那几乎难以动摇的势力土崩瓦解,他手下最强大,同时也最可怕的那个杀手甚至被您所杀。”培内耳公爵微笑着说道,作为总理大臣他对于内幕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不过他同样也是刚刚知道那个杀手居然是死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手中。
“可惜至今仍旧不知道洛美尔先生的下落,只要一天没有他的音信,我们和他之间的争斗就还没有结束。”瑞博神情凝重地说道,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认为,甚至连海德先生也同样难以安宁,毕竟他和那个人争斗了一辈子,最清楚他的可怕。
“您的沉稳和谨慎令我无比惊叹,我倒是很希望您能够有朝一日接替我的职位,法政署就需要像您这样的署长。”法鲁尔侯爵立刻在旁边恭维道。
“对了,我一直想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那些曾经同洛美尔先生联系紧密的先生们,据我所知西北部特别是诺曼附近,很多人曾经是洛美尔无生的盟友。”法政署长终于将真正的意图说了出来。
对于这件事情,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早就有了周密的打算,瑞博说道:“那些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们的盟友,在我看来与其想办法除掉他们,还不如想方设法从他们身上尽可能捞取一些利益。”
停顿了一下,瑞博继续说道:“侯爵大人,难道您忘记了吗?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找到洛美尔先生,您应该最清楚,为了对付洛美尔先生,我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看到法鲁尔侯爵缓缓点了点头,而其他人显然对此还一无所知,瑞博决定公开这个秘密,因为现在无疑是收获的季节,名义上的利益可以全部归于法政署和监察署所有,但是真正的利益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早已经订立的基础方针。
瑞博笑了笑说道:“为了收买诺曼海岸附近的那些原本坚定地站在洛美尔先生一边的同盟者,我们花掉了整整五十万金币,付出极为巨大,我们的收获同样不凡,在发起攻击的那一个星期之中,所有船只全都被封存起来,而严格执行这一切的便是洛美尔先生那些曾经的盟友。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洛美尔先生真正的依靠并不是诺曼海岸逼上的诸多城市,不是在阴暗的小巷之中钻来钻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盗贼们,而是那座孤立的岛屿,那位统治这座孤岛的国王以及他的大臣们。为了让洛美尔先生彻底绝望,埃克特勋爵特意去了一次那个岛国,以整整一百万金佛朗士的代价,我们终于成功打开了这个一直以来对我们抱有敌意的孤岛。”
听到如此庞大的数字,周围响起一片惊呼之声,甚至连奥本公爵和总理大臣阁下也悚然动容,虽然他们对于南方领土的财力深有了解,不过为了一场战役花费一百五十万金币,如此大的手笔毕竟不太多见。
“我现在总算明白那位洛美尔先生真正的失败原因了,虽然他的强大足以挑战国王陛下的权威和圣骑士团的光荣,不过他错误地选择了他的对手,他原本想必只打算来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但是海德勋爵、埃克特勋爵和梅丁伯爵您给了他一场全面的战争。”培内耳公爵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一百五十万金币,如此巨大的一笔开支,实在令我难以想像,不过南港的商人们不会对您有所不满吗?”奥本公爵皱着眉头问道,在这位公爵大人看来,这笔开支无疑被转嫁到了那些商人们的头上。
“不,事实上其中的大多数金币是我自己拿出来的,我的父亲给我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遗产,现在正是动用这笔遗产的时候。”瑞博笑了笑说道。
“那阁下的损失岂不是很大?”法鲁尔侯爵疑惑不解地问道,事实上他很难想像这件事情,对于瑞博的底细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位天才少年无疑和洛美尔先生一样,也是行走在黑暗世界的盗贼,盗贼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这也是一种投资,您应该很清楚埃克特勋爵的回归意味着什么,埃克特先生获得了那位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信任,并且获得了贸易专许权,再加上西北部诺曼海岸的那些城市相对都很富饶,埃克特先生又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那个地方,我想用不着几年,这笔投资就可以全部收回来。除此之外,筹交会也会为我带来丰厚的利润。”瑞博说道。
对于这些,法政署长倒是深信不疑,因为他很清楚那位埃克特先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事实上那张贸易特许权早已经令很多人为之眼红,如果不是因为瑟思堡小继承人已经和法政署、监察署结成了不可动摇的联盟,想必有很多人会企图在背后下黑手,以谋取这个令人垂涎欲滴的特许权。
“您还有那些玻璃工厂,那可是利润最丰厚的货物之一啊。”法鲁尔侯爵笑着说道,他的笑容之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瑞博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侯爵大人,我打算一点点压低玻璃制品的价格,当然这件事情还得和培内耳大人商量,我希望对于玻璃交易征收的税金减少到现在的三分之一。”
“为什么?”总理大臣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疑惑不解地问道,周围其他的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能够制造出完美无缺的玻璃,瑟思堡无疑又找到了一座储藏丰厚的金矿,降低玻璃的价格岂不是将金矿当作铜矿来开采,只有傻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认为瑟思堡小继承人是傻瓜。
“培内耳大人,您应该很清楚玻璃交易占据国库收入的比例,就像瓷器,香料、茶叶、丝绸一样,玻璃的利润极为丰厚,税金同样不少,但是总金额却绝对超不过羊毛、棉花、小麦交易的数额。”瑞博悠然说道,这是他刚刚从杜米丽埃先生那里学到的一种奇特的理论,瑞博相信这个理论肯定能够轻而易皋地搅乱这里所有人的脑筋。
“那是理所当然的了,羊毛,棉花、小麦是生活必需品,人总要吃穿。”总理大臣点了点头说道。
“并非完全如此,牛羊同样可以取代小麦,丝绸也能够用来制作衣服,但是为什么牛羊的交易金额远少于小麦?”瑞博问道。
“当然是因为昂贵了,穷人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总理大臣回答道。
“培内耳大人,我也曾经有着和您同样的想法,不过有一个人改变了我。”瑞博靠在椅背上,悠然说道:“之所以小麦、羊毛、棉花交易金额巨大,是因为它们不可替代,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无论从价格,还是从实用程度上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最好的交易形式便是让某种商品成为一种无可替代的商品,让别人不得不购买,没有任何选择。
“最好的例子无过于我面前放着的这个餐盘,这件来自遥远东方的珍贵瓷器恐怕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的吧,放在平民百姓餐桌上的盘子,不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粗制器皿,便是用锡浇铸而成的货色。
“为什么如此?因为它们无可替代,事实上如果想要价钱便宜的话,铁盘子会是最佳选择,但是铁容易生锈,而镀上一层金银之后,那样的盘子只可能出现在有些身家的人们的餐桌之上。
“如果用玻璃做成盘子,而它的价格又令平民百姓能够买得起,有谁还会去选择用了两三年就会损坏的木盘子和到了寒冷的冬季会化作一堆粉末的锡器呢?
“除此之外,每一家人,每一辆驿站马车想必都愿意用玻璃来取代那不透明的木板或者往里直灌冷风的纱窗吧,因此只要将玻璃的价格降低到一定程度,它们便能够成为不可替代的材料。而不可替代的商品虽然利润可能并不很高,不过它的数额必然极为庞大。”
看着周围那些惊诧不已的人们,瑞博缓缓说道:“我很希望玻璃能够和铁、盐、小麦、羊毛、棉花一样成为最大宗的交易项目,这要远比现在赚钱得多。”
“您无疑是一位天才,而您刚才说过,您的智慧来自另外一位先生的教诲,那位先生想必便是海德勋爵吧。”培内耳公爵语气诚恳地问道,虽然他仍旧没有完全听懂瑞博刚才所说的那种高明的见解,不过既然瑟思堡小继承人都对此推崇备至,肯定不会有差错,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深知这些南方人是多么地精明,而瑟思堡小继承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很遗憾,这一次您猜错了,海德先生也曾经接受过他的教诲,他曾经是海德先生的救援者和资助者,同样他也可以称得上是南港最早的一个投资者,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这两位掌控南港经济命脉的重要人物当时都是他的学徒。”瑞博笑了笑说道,虽然有些夸大,不过瑞博相信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麦尔先生绝对不会否认这一切。
“那位目光深远的智者到底是谁,我要推荐他成为国王陛下的顾问,就像尊敬的基恩侯爵一样。”培内耳公爵惊诧地说道。
“这个人和国王陛下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密。”瑞博点了点头说道,他很期待着当众人听到杜米丽埃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他相信那一定非常精彩。
“这不可能,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不可能一无所知。”培内耳公爵疑惑不解地说道,其他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便是和国王陛下最为亲近的人物,国王身边没有几个高明人物,而基恩侯爵的智慧并非在于对财富的经营。
“那个人便是杜米丽埃先生。”瑞博笑了笑说道。
极度的震惊令所有人为之色变,他们愣愣地盯住瑟思堡小继承人。
“您没有在开玩笑吧。”培内耳公爵神情凝重地问道。
大家的反应原本就在瑞博的预料之中,为了增强气氛,他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事实,您只要派人调查一下便知道了,杜米丽埃先生当年在托尔、意雷、南港挑选的经营代理人,现在全都已经成为执掌经济命脉的大人物,您可以给南港的麦尔。道芬先生写信,他是南港商业联合会的理事长,您也可以向波尔玫。法伦先生询问,他是意雷王国前任财务大臣,您甚至可以向巴瓜撒。莫克西罕先生了解情况,他是那位至高无上的托尔皇帝陛下的财务总管和宫廷买办。”
对于这几个名字,除了海德勋爵之外,其他的全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没有人会怀疑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的话,培内耳公爵愣愣地说道:“我绝对没有不相信您所说的话的意思,只是这实在令我感到吃惊,恕我直言,杜米丽埃先生确实有些疯狂,很难想像他曾经如此睿智。”
“也许这是因为杜米丽埃无生对这个世界有著令人难以理解的深刻认识,您应该很清楚,历史上好几位伟大的哲人和思想家被同时代的人当作是疯子看待,甚至连五世陛下也曾经自嘲说,他很孤独,因为他生活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之中。”瑞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倒是他真心的想法,正如他承认杜米丽埃先生的智慧和博学一样,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位智者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对于杜米丽埃先生的看法,和凯尔勒对于疯子皮特的看法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据我所知杜米丽埃先生虽然拥有一笔不小的财产,不过他的财富应该远远少于您和您刚才所说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位。”培内耳公爵说道,他曾经介入过当年分割杜米丽埃财产的官司,因此对于这件事情有些印象。
“那是因为杜米丽埃先生并不擅长将他所发现的理论变成实实在在的财富,就像大多数思想家一样,他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因此对于这个真实的世界显得越来越淡漠,特别是到了后期,他的理论已经远远脱离了一个商人能够运用并且获利的范畴,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对于玻璃制品的经营方式,没有一个商人会这样去做,因为那样做他们将失去丰厚的利润和眼前的利益。”瑞博说道。
“那么您为什么会听从杜米丽埃先生的建议呢?”培内耳公爵疑惑不解地问道,他的脑子已经渐渐被搞糊涂了。
“因为我并不单纯是一个商人,我从我的父亲那里继承了庞大的遗产,从我的母亲那里继承了广大的领地,杜米丽埃先生后期发现的理论对于商人们来说丝毫没有用处,因为这些理论并不是告诉商人们如何更加迅速地聚集财富,而是在于如何更加有效地分配财富。”
瑞博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深深迷惑的神情,他知道现在是时候让这些仿佛是乱线团的大脑,找到一两根线头,虽然这未必有助于他们理解整件事情,不过至少能够令他们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他招了招手吩咐侍者拿来三十个玻璃高脚酒杯和一个盛满清水的银质长颈水壶。
他拿起水壶,清澈的甘露倾泻而出,瑞博将其中的一个酒杯注满,然后再或多或少地分到别的酒杯之中,大多数酒杯之中只有一点点清水。
“我将这一杯子清水算作每年十万金佛朗士的收入,这个数字差不多是南港那些大商号的平均收入,而大多数杯子里面的清水算作每年一百金币,这是南港一个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丰厚收入。”
说到这里瑞博微微有些哽塞,因为当初他也是那众多做着这样一个美梦的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中的一个。
“他们已经算是生活在天堂之中的幸福之人了。”瑞博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瑞博拿起水壶又往酒杯里面倒了一些水说道:“当然这些人也能够创造一些财富。”
他将水汇众到其中的一只杯子里面,指了指那只杯子说道:“这是南方三郡的农业、羊毛、棉花交易的总和,一个很可怜的数字。”
瑞博又拿起水壶将清水满满地注入了一个酒杯说道:“这是瑟思堡的玻璃产业,玻璃产业确实能够带来丰厚的收入,但是它也仅仅能够为南方增添几个豪富家族。”
瑞博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缓缓说道:“各位手中的财富限定了玻璃能够带来的利润,因为这些昂贵的商品只有各位有能力享用。”
指了指那些酒杯,指了指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清水的酒杯,瑞博说道:“这就是瑟思堡,这就是南方。”
他仿佛有些激动,毕竟那对于他来说是直到一年以前生活的真实写照。
将那满满一杯水均匀地分到每一个杯子里面,分完之后他重新将那只杯子注满清水,反反覆覆几次之后,其他杯子里面的清水渐渐增多了起来。
瑞博轻轻举高那只盛满了清水的酒杯,缓缓地说道:“这是我所拥有的财富,它能够令我的子孙后代过着丰足,甚至是奢侈的生活。”
突然间他放下酒杯,双手环抱住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杯说道:“这是生长出财富的土壤,是我所拥有真正的财富,作为一个商人,我很在意手中的这个杯子里面的清水,但是作为一个领主我更在意分摊在每一个人身上的财富。”
瑞博凝望着眼前的酒杯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并不是海德先生的安排,也不是埃克特制订的计划,而是他的梦想,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贫穷少年的真实梦想。
“您是一位悲天悯人的伟人!”法鲁尔侯爵读叹道,从他的语气之中听不出这到底是发自肺腑的言语,或者仅仅是一句动听的恭维之辞。
“侯爵大人,您还不了解我吗?真正能够称得上慈善家的是我的父亲,我想无论在瑟思堡还是这里,想必不会有人将我看作是充满仁慈和善良的人吧。”瑞博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确实无言以答,人们对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看法之中,确实从来不曾有过慈善家的说法,如果这样一个随时可以夺走任何人性命的魔鬼也能够称得上慈善家的话,那么地狱和天堂将只隔开一张纸的距离。
“南港每增加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就至少有十个人有幸获得光明的前程,至少他们用不着担心忍饥挨饿。同样每增加一个合格的船长就意味着至少会有十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以在一条新船上面找到工作,而码头之上也很有可能要增加五个强壮的工人。”瑞博指了指那些清水盛得较多的酒杯说道,这同样也是他从杜米丽埃先生那里获得的知识,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南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一点。
“一个身强力壮每天能够填饱肚子的人和一个面黄肌瘦处在饥饿边缘的人,谁能够创造出来的财富更多,想必各位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吧。而一个精通会计和算术,知道各种货物行情的熟练掌柜和一位能够驾驶各种船只,对于每一条航路都了如指掌的船长,同普通工人比起来他们的价值又相差多少呢?”瑞博看着法鲁尔侯爵微笑着说道:“想必法鲁尔大人最清楚优秀的会计师和分析师是何等宝贵。”
“梅丁伯爵说得一点不错,马格侯爵肯定同样深有体会,最近我们俩为了人手不足这件事情实在是伤透了脑筋,我已经将薪水提高到两千金佛朗士,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法鲁尔侯爵摇了摇头说道,马格侯爵同样愁眉苦脸,显然他为此做出的努力并不比法政署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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