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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从胥妈妈出拿回三面锦旗,卢利感谢一番之后,开始做最后的准备。钱和相应的文件贴身放好,鞭炮和锦旗塞进一个大大的造革书包,又在舅妈的强迫下,装进一大堆的药、食物。买了一张开往北(京)的火车票,挥手告别舅妈和两个姐姐,孤身一个,踏上全无所知的旅程。
在北(京)下车,也不出车站,直接购买了一张开往羊城的火车票。下午1:12分,;绿皮硬座火车开始缓缓驶离北(京),开始了长达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从北(京)站始发的时候,乘客并不很多,而且大多是中途下车,像他这样从头坐到尾的几乎一个也没有!
绿铁皮火车的速度很慢,近两个小时之后,从经过tj,随即是沧州、德州、兖州、一路呼啸着向前飞奔,穿城过省,随着列车南行,车厢内的空气变得越发湿热。坐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问问乘务员答曰:“还远着呢,你且得等了!”
等火车进入湖(北)省境,身边的旅客的说话,卢利就一句也听不懂了!两湖一带说话已经完全是南腔,这些人未必不会说普通话,但彼此之间,用方言交流,说得又快又乱,听在耳朵中,有如到了外国一般。
坐了超过48个小时的火车,眼见天色昏黄,卢利两条腿开始发胀,问问列车员,答曰,“还有三十八个小时,才能到羊城呢。”
卢利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举步走到列车的车厢口处,倚着车门站立;三两个男子正随着摇动的车身晃晃悠悠的吸烟,看见出来一个陌生人,彼此笑一笑,抽烟的继续抽烟,站立的依旧站立,“…………”
卢利听不懂对方的方言,指一指自己的耳朵,“听不懂。”
“驳(北)边的?”
“哎,天(津)。”
“啊,”三个人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和两个同伴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你们那边,在驳边那个地切儿?”
“离北(京)很近,离唐山也不远。”
“啊,晓得了,俺们鲁省的。鲁省济(南)府的。”
卢利点头一笑,“知道,知道,好地方啊。泉城嘛!”
听这个陌生人能说出自己家乡最为人称道的特点,三个鲁地汉子立刻笑开了花,仿佛和他认识很久了似的,开始云山雾罩的侃了起来,“到南边那个地切儿?”
“羊城。你们呢?”
“湖(南),湘(潭)!”sd人生性豪爽热情,交谈了一会儿,拉着卢利回到座位,两方距离还不算很远,便挪到一个区间内,摆上了烟酒、鸡蛋、烧鸡,“尝尝这个,德州扒鸡!俺们那有名的。能喝一点不?”看对面的少年点头,鲁地汉子更高兴了,咕咚咕咚的给他倒上一杯,“来,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聚到一辆火车上,也是有缘,喝!”
于是,两方连姓名也不知道的几个人坐在摇动的车厢内举杯对饮了起来。
“到南边是出差啊?”
“诶。出差。”
“俺们是济(南)包装机械厂的,业务。这些年啊,南边驳边可没少跑,你们天(津),没去过,知不道。”
卢利频频点头,面对着这三个素不相识,却立刻向陌生人打开心扉的汉子,他不得不选择撒谎,心中很有些对不起人家似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呃呀,兄弟真能喝啊?好样的!”
在鲁省人的认识中,凡是喝酒豪爽痛快的,一定是好汉子!当即对他更生好感,呵呵轻笑着,再度给他倒满了酒。
若论酒量,卢利这数年间不知道喝过多少次,还从没有怯过阵呢!但这一次有些不同,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下来,人困马乏,又生怕遭遇坏人,一个不留神丢了东西,眼睛都不敢合一会儿,真是有些累了,连着饮了三五杯,头脑开始发晕,虽然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终于还是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身子一歪,呼呼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脸,“兄弟?醒醒?醒醒?俺们下车了!”
卢利一惊而起,迎面正对上那三个人和善憨厚的笑容,“兄弟,我们该下车了,有时间到济(南)府去,到包装机械厂找我们——小子贼拉能喝,下回咱们见了面,好好喝一通!”
“好!”卢利向外送了几步,向三个人招招手,“咱们有缘再见。”
在湘潭停靠了一会儿,火车继续南行,路上无话,终于在6月4日的上午十点钟抵达了羊城火车站。卢利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旅客走出车站,车站前广场上行人、车辆穿流如梭,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灌入耳膜的都是哇啦哇啦的粤语,一句话也听不懂!
卢利当街活动活动身体,左右辨认一下,向着十字路口的邮电局走去;进了门就是一拉溜无间长途电话亭——和天(津)没有什么区别,有一扇门,里面黑洞洞的,人走进去之后,踩到地板上,头顶的小灯就会亮起——在当时,接听长途电话都要有一套很麻烦的程序:先在等候区等候,你所拨打的电话接通了,再到小屋中去和对方说话。当然,这种长途电话也只限于国内,和外国打电话,是不可能的!
“三司呀,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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