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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惊雷对童话公主的提议啼笑皆非,喜欢浪漫的女孩子总是这样,整天幻想着灰姑娘遇到白马王子的故事,要不就是两情相悦到白头,或者两人一起慢慢变老,还整天坐着摇椅慢慢聊……
她们的想法是好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但是这个现实的社会哪里有那么多男才女貌比翼一起飞的良好榜样?更多的是为着家长里短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们,他们一样拥有爱情,但却难以拥有浪漫,浪漫更多的是存在于童话故事中。
至于那个京城乔家的女孩子乔若曦,貌似只存在于唐惊雷过去的记忆中,而在现实里,自从他们分别的那刻起,他们就各自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路,和对方风马牛不相及。
匆匆之间,十年已逝,现在又去找她做什么呢,唐惊雷没想过,也没有心思去做这件事,只不过,这些尘封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的时候,他倒是想再回山里看看了。
他想念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爷爷,还有那个处处慈祥更像一个长辈的老道士。
这个念头一动,唐惊雷心里就再也平静不下来,看看日历马上就是周末,于是决定回去看看,给爷爷扫扫墓,在那里定一下自己的心神。
给童话公主打了招呼,说周末的时候准备回去看看,童话公主很羡慕他,说他可以自由支配他自己的时间,但她却不可以,太忙了,就算是周末也总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唐惊雷劝慰了几句,也提醒她要适当休息,不然人总是像上满了发条的机器,太久了弦会断的,没有哪个人可以完全不休息持续太长的时间,那样又累又没有效率,还不如偶尔停下来调整一下,之后再继续自己的道路。
童话公主谢了他,说会想办法挤时间的,之后就告别下线了,只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不去查找那个乔家女孩子的事情,唐惊雷也忽略了。
又上了一天班,周六的一大早,唐惊雷就踏上了回山里的路。
那里是三百多公里外的一处山村,那里,是他十六岁前所生活的地方,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小山村的名字叫做前阳村,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在地市级地图上都没有标识,更别说省级地图了,这里以前住着十来户人家,三四十口人,紧紧挨着一座小兴山,属于方圆近百里山峦其中的一座,海拔近千米,虽然不算很高,但对于东南这片以平原为主的地形来说,也算不俗了,村落位于山南,属于阳面,大概这也是前阳村村名的由来。
小兴山距离最近的县城还有曲曲折折的四十多里路,以前是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到了离县城不远的地方才勉强成了不到十米宽的柏油路面,若是两辆大车对面开过,那基本上就没有了第三辆车挤过的可能,也就是两边还能过个自行车和行人,就在最路边的地方,还是完全的土路面,柏油并没有完全覆盖,再往边,则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上面布满了土尘,但依然拼命向上。
如今的县城里,以往的路面早已扩建,不再是以前那副窘迫的模样,也起了不少高楼,路面宽敞许多,街容也很像样,甚至还有几排不错的路灯,和自己十年前离开的时候相比,实在是大变样了。
到村子里的路也修过一段,但看得出来是很早时修的,早已破败,还不可以走汽车,唐惊雷坐了一个载客的摩托,只用了十块钱的代价,就站在了前阳村的村口。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了,纵然清江附近省市交通发达,但出市用去了太多时间,加上三百多公里路程,还有县城过来的时间,五六个小时还是有的,虽然只有这几个小时之差,但这里似乎和清江市完全不是一个天下,环境相差太大了。
村子里很安静,破落的房子更加破落,几乎没有人住的烟火气,往村子里走了一遭,想起开摩托车那人的话,几年前这里的人都已经迁走,不知道分到什么地方了,说是要退耕还林,他已经注意到,村子附近不多的耕地早就停止了开垦,而是换上了才栽种不久的各种树苗。
大多用石头和泥土垒成的院墙都已经坍塌,只有在勉强存留的一段上,唐惊雷看到了不知多久前的一句标语:十万大军下清江。
这标语能让人吓一大跳,应该是前些年,地方政府支持倡导农民进城务工,来换取更多人均收入和地方发展的一条办法,只不过这标语实在有些彪悍,猛一看竟有种刚刚解放时候的气息,若不是唐惊雷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知道以前并没有这个,说不定还真的以为是几十年前解放战争时的产物。
十来户人家都已经全部迁走,破旧的房屋里都是空荡荡的,只留下些许不要的杂物胡乱抛在地上,有些房顶都已经破开了大洞,外面的阳光可以直接照进来,什么生物都没有,十多年前鸡飞狗跳的热闹再也不见,现在老鼠都没一个,这也是很正常的,人没了,也没了粮食,老鼠还会在这里等着饿死吗!
除了不时传来的各种鸟叫,有远有近的响着,还说明这是一片正常的世界,不然都觉得太过荒凉和恐怖了。
唐惊雷没有再停留,他直接穿过破旧的小山村,顺着一条多年无人行走的小道上了山。
手里拿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棍子,一路上拨开各种灌木树丛,以便惊走可能有的蛇虫,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坡。
首先映进眼帘的就是一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大槐树,枝叶依旧茂密,撑起大片的绿荫,丝毫不知疲倦,还是那么兢兢业业,望着下面半坍塌的两间小草房,沉默不语。
唐惊雷在树下站住,望着那早已无法进人的草房,眼睛有些湿润,这里就是自己和爷爷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从自己有记忆起,他就是在这里成长的,尤其是前十三年里,几乎没有离开过!
草房门口最粗的柱子上,还有他每年个子高度的刻痕,十多道深深的印记,是慈祥又严厉的爷爷给他量了身高后在头顶刻出来的,他还记得,每当那个时候,爷爷的目光里充满着各种奇怪情感汇集,有安慰,有兴奋,有担忧,也有失落,是那么复杂,那么难以分辨……
学拳、读书、砍柴、担水、打猎、辨别草药,还有每天都在爷爷添加了各种药物的大木桶中浸泡将近一个小时……
唐惊雷的目光一遍又一遍贪婪的看着这里,心潮起伏,他似乎又回到十年前,好像爷爷去了山里采摘草药,一会儿就能回来,检查过他每天练拳的进展,然后催着他去沐浴,当然,还有那个每次都黏着他的那个小女孩……
唐惊雷收拢思绪,大步走往草房后面,不远处,立着一座孤坟,但并不是农间常见的那张简单土坟,而是经过了相当功夫修缮的,甚至用上了此地难见的汉白玉石!不过此时,周围还是已经开始长起无处不在的野草,围着坟茔一圈,像是在肃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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