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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渔故作惶恐道:“先生醉了,在下还要去赶考,告辞,告辞。”转身要走。
这时那素袍胖子突然问道:“曾书生可知我是谁?”
曾渔看着陆员外,一直旁听的陆员外这时一脸谄媚道:“分宜出了大小两位阁老,曾公子岂能不知。”
曾渔心头雪亮,果然是严世蕃,严世蕃人称小阁老,权势熏天,难怪说话这般狂妄大胆,对待一般小民,严世蕃说话岂会顾忌什么,难道谁还敢去控告他不成——
“老陆,什么大小阁老,这话可不要乱说。”严世蕃又装得端谨起来了。
陆员外忙道:“是是。”见严世蕃并无愠色,这才放心,对曾渔道:“这位便是工部严侍郎,当朝首辅严阁老之子。”
曾渔施礼道:“严大人,晚生不知是严大人,失礼莫怪。”
严世蕃微笑道:“现在我说可让黄提学取你进学,你还有疑虑否?”
陆员外忙道:“曾公子,还不赶快拜谢严侍郎,有他提携,你是一步登天。”
曾渔心道:“严世蕃自己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却莫名其妙要提携我,我若和你扯上关系,就算中了秀才、甚至举人、进士,等你砍脑袋时,我必受牵连,不说赔上小命,肯定一无所有,还不如待在家里种田或者做风水先生,且不说我知道严嵩父子的可悲下场,即便不知道,单凭你那强奸嫦娥和非议科举取士的言论我也知道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聪明绝顶,嚣张太过。”当即拱手道:“晚生岂敢有疑虑,但晚生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晚生还是想凭自己的学识去考。”说话时语气故意显得自负,一副少年意气的样子。
陆员外“咳咳咳”道:“曾书生你不识抬举啊。”
严世蕃不动声色道:“如此说你是自负才学了,可有诗文集子,让我一观。”
曾渔不明白这严世蕃为什么盯着他不放,他只想考个秀才让生活过得舒心惬意一点而已,可没想过要去京城官斗啊,但严世蕃既然开口这么问,他也只有去楼下书箧取了一册自己装订的时文集子上来呈给严世蕃。
严世蕃坐在陆员外的客房里,那只蒙着白翳的左眼眯起,右眼一目数行,很快看过两篇,合上时文册子,对曾渔道:“你这八股文作得不错,进学补生员绰绰有余。”当下随口背诵方才看过的那两篇八股文的起讲、入题,并加以评点,又傲然道:“我虽非科举出身,但我的八股文又会比谁差!”
严世蕃先是因为其父严嵩的恩荫入国子监读书,完成学业后出来做官,累迁至正三品工部左侍郎,这不是仕途正道,一向为两榜出身的官员所藐视,现在曾渔听严世蕃的评点,果然是熟谙八股文诸套路的高手,而且这两篇八股文严世蕃只看了一遍,就随口而诵,此人天赋实在惊人,只可惜聪明过头、骄纵过甚,不得善终——
曾渔躬身道:“严大人指教的是,晚生敬服。”
严世蕃把小册子还给曾渔,说道:“你去宜春赴试吧,以你的时文,进学不难,你肯定心里疑惑我为何对你这般赏识是吧,我告诉你吧,我儿严绍庆,今年十五岁,需要一个亦师亦友的伴读,今日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合适,主要是你还懂医术,这很好。”
曾渔有点急了,给严世蕃儿子当伴读,在别人眼里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但曾渔是避之唯恐不及啊,只是严世蕃开了这个口,他又该怎么推托,严世蕃现在可没倒台,气焰正盛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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