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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沈葭有些不适应,初次离开家乡,不知道同屋住的将是谁,楼里又静悄悄的,不免有了凄凉之感。
好在很快络绎不绝的访客驱散了姐妹俩的不适,这一次为了支援云南,辽东可谓是大举而来,有的是熟悉的老师和同学。
不提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对面的大学男生宿舍是并排的一个个小院子,三十六寝室住着个性情有点古怪的朱石樵,谁也不知他真正的身份是宁王朱权嫡长子朱磐烒。
朱磐烒三年前化名朱石樵,就读于辽东学院,整个假期太过用功,许多问题始终解不开,毕竟新式教育才开始了几年,有的是问题等待着慢慢专研。
朱石樵的用功是思索,太多的方面值得他去思索了,这与他自小学习的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完全是两个世界,乃是真正的“思而不学则殆”,天分继承了博学多才的宁王朱权。
他也是历史系,比沈蒹低了一年级,考试的分数差了人家一线,但是沈蒹的笔记是他一向看不起的,通篇的大白话文,字迹呢没有章法,不过很娟秀干净。
可是沈蒹为了妹妹忙于生计,整天忙忙碌碌,考试前光看自己的笔记,便能考得名列前茅,这让衣食无忧的朱石樵不得不佩服。
没有电灯的学园黑漆漆的。朱石樵独自走出来,坐在小土山上,这位年轻的思想家一只手托着他的脑袋,思索起来,至于思索些什么,谁也无从臆测。
几个学生出来悬挂灯笼,生物系的学生把花圃开辟成了菜园子,其他系的学生纷纷抗议,如此花圃里掺杂种着美人蕉、蝴蝶花等花卉,也有西红柿和红辣椒等稀罕的蔬菜。
昆明的土地比起肥沃的黑土地有过之而无不及。凭借着亚热带的气候,充足的雨水,肥美的泥土如果不去管她,各种植物能长到一人多高。如果肯用一点心,那么校园一年四季的果菜都不用愁了。
有意思的是,每个花圃早早被男学生给包下了,在校园里走走,哪个宿舍口前的花花草草收拾的蛮像一回事,果树也栽种的齐整。路过的女生就会知道这宿舍里一定有位勤快、健康、有耐心、也有趣的年轻人。
朱石樵住在三十六号宿舍,他们的花圃别具一格,打理的十分雅致。好歹宁王也算是明朝的大园林家,朱石樵家学渊源。本身也喜欢伺候花草,手艺比生物系的学生高出不止一筹。
有个男学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花,顺手摘下来一朵。一边往胸前插好,一边进门问道:“你去不去打水?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三顾茅庐才行,你这才问了一趟。”屋里的学生又说道:“老朱又一个人跑出去了。你要是不等我,我也只好今晚不喝水了。”
外头的一听朱石樵不在,放心走了进去,他怕戴着一朵大红花被爱花如命的朱石樵骂,胆子大了,隔着房门问道:“朱石樵什么时候出去的?你怎么知道是独自一个?”
“今天帮先生收拾教室,我们几个一起回来,后来他一个人出去了,其他人过了一会儿才各自玩去了,我自己留在屋里做活计。”
“又是做针线活?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赶紧出来看看吧,我又请下来你们一个女儿,哈哈!”
屋里的学生顿时急了,匆匆跑了出来,手里正缝补的袜子还套在左手上,一根针系着丝线在下面荡悠,一闪一闪。
一出来,就看见对方把他们的花又摘下来一朵,跺脚道:“小童!昨天才告诉你花儿不能再摘了,那是三十三天的三十三朵花,现在成了三十一朵,算是怎么说呢?”
童笑贤人如其名,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嘻嘻说道:“取中啊!你们怎么和白莲教一样,一股子邪气,什么三十三天?我告诉你,唐朝以来考进士乃是取中,依我们山东话就是可以的意思,取中后夸街摘花,取个吉祥之意。”
“罢了罢了,早晚这些花儿都得毁于你手。”
“我一天一朵,总比叫花枯死了强,反正这些花也过不去下个月。”
屋里的学生名叫李取中,年纪比童笑贤大几岁,祖上河北人,出生在关外。辽东人普遍性格豁达,身材高大,他虽然和朱石樵一样十分爱花,花草生长时尽力爱护,并给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花圃是他的心血,寄托了满满的思乡之情。
可花一旦被人摘了,他也不在意,所谓过去的事不追究,人事已尽的憾事决不伤感。
李取中待人接物极其周到,见童笑贤第一朵花随便插在左胸前的口袋里,便把套着的袜子取下来,将第二朵花拿在手里,又将两朵花捏在一起。仔细帮他插好。
“别老是叫我取歪,小心石樵骂你。撇开你不通的逻辑吧,去年你逻辑才考了六十分,我还记得呢。走,打水去。”
李取中顺手把未补完的袜子绕成了一个球,往屋里的床上一扔,拉着童笑贤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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