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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扬没有同朗朗和杜静聊天,他专注地看着这个俄罗斯女钢琴家的演奏。她的演奏毫无疑问非常标准。也非常老到,挑不出任何的一点问题。这首《梅菲斯特圆舞曲》的曲谱,楚扬非常熟悉,可以说乐谱上的任何一点细节的标记,在她的手下都得到了很标准的处理。
但正是这种无处不在的“标准”,使得这音乐本身像是流水线上下来的一件商品。变得毫无特色。如果用楚扬的标准来衡量,那就是缺少灵魂。
一首钢琴作品也好。或者其他什么音乐作品也罢,是作曲家本身思想的一种表达。这种思想可能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消极的,可能是高兴的,也可能是悲伤的,可能是愤怒的,也可能是神秘的……这些情绪,通过声音的高低长短,强弱连断等手段表现出来。作为演奏者,需要用乐器来理解、再现作者当时创作的那种情绪,透过种种表面上的技巧,将音乐中最深刻的东西挖掘出来,这才是合奏的演奏家。
而更进一步,则是要在这所谓的“音乐灵魂”之中,融入自己的思想,让它成为“活”的东西。对于音修士来说,做不到这一步,就永远也迈不进真正的乐道大门!
而做到了这一步,也并不是代表了真正的入门,因为每个人的思想也是有深有浅,有好有坏的。思想境界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你对音乐的理解好坏,决定了你能将它升华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而神魂之力的境界,就是一个具体的衡量标准。
如果用计算机的硬件标准来衡量,就会很好理解这个体系。举个例子,比如对一首音乐作品的理解是一个求解圆周率的方程,当然求出的小数点位数越多,理解就越精确,这是前提。在这个前提下,自然是越强大的计算能力,求出的位数越多,如果把炼气期的神魂之力比做用纸笔算盘构成的硬件计算系统,到了筑基器就是计算器,到了金丹期又升级成了计算机,接着是服务器,超级计算机……
所以,神魂之力层次的提升,不代表对音乐的理解层次就越高,但它为理解到更高的层次,提供了一种可能,一种“硬件”上的支持。
《梅菲斯特圆舞曲》的音乐还在继续,已经演奏了十多分钟,渐渐进入到了尾声。整首曲子,楚扬听得有些无聊,像这种除了技巧之外,听不到一点对于作品本身的理解的东西,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第一首曲子结束之后,来自俄罗斯的女钢琴家没有起身,下面也没有人鼓掌,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的演奏还没有结束。
每个人的演奏时间不超过三十五分钟,在这样一个时间段里,大约每个人可以演奏三到四首曲子,如果是简短的小品之类的作品,可能会更多一些,但一般的选手都不会这么选,因为他们必须保证在这段时间里,有一首足够长,拥有足够份量的作品,以展示他们的技巧。
一般人的思路是这样的,先演奏一首规定曲目,时间大约占到总时间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样子,接着演奏一首短一些的自选曲目,一般都是从超练中选一首。接着就是选一个比较长一些的独奏曲。
这个套路,基本上在这样的比赛中已经形成固定模式了,在这种四分之一决赛中,每个选手都非常珍惜演奏的每一分钟,因为四分之一决赛是淘汰赛制,一局定输赢,出局了就失去继续比赛下去的机会了。
科兹洛娃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三十四分钟的时候,她结束了自己最后一首曲子的演奏。从钢琴前站起身来,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成绩是当场打出来的,采取百分制,经过当场亮分之后,科兹洛娃又是一个鞠躬,随即转身走下了舞台。她的成绩还不错,评委们给出的分数都在94到96之间,这个成绩算不上绝对的高分,但却是一个相当有竞争力的分数,大大提高了她进入半决赛的可能。
紧接着第二个上场的是一位来自岛国的男选手,名字叫做冈田一朗,他的身材矮小,留着一头类似岛国着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的卷发。他的双手也比较小,看上去并不像是适合演奏钢琴的手,但他的演奏风格非常灵活,轻快,这一点弥补了他先天条件上的不足。
他演奏的第一首作品是《清教徒的回忆(贝利尼)》,这也是一首很生僻的曲子,同样带有叙事色彩。似乎很多参加这种大赛的选手,都喜欢选择这种冷门生僻的作品。其实这里面也包含着一种心理上的博弈。毕竟生僻的作品,选手不熟悉,评委也不熟悉,就算是听过,也没有做过深入具体的分析,不像是《钟》、《匈牙利狂想曲》、《鬼火》、《狩猎》、《追雪》等作品一样,都被人快分析烂了,这样的曲子,有无数的珠玉在前,演奏它们纯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演奏得没什么毛病是应该的,任何一小点缺点,都被会敏锐的捕捉到,随即被无限地放大。
冈田一朗的演奏中规中矩,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他的演奏结束之后,紧接着又有两位分别来自米国和德国的选手登台,上午的赛程过半的时候,终于轮到了朗朗。听到主持人报出自己的名字,朗朗站起身来,转身看着楚扬笑道:“我去了!”
“恩,加油!”楚扬冲他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冲他比了比。
朗朗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带有亮晶晶的小圆片的礼服,转身轻快地向着赛场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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