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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向洛晴挤过来。
视线上方,那一抹天光越来越暗,仿佛正在熄灭的烛火,更像是她此刻的心。
终于能够自如地控制这具身体,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不要这样的结局,宁可在角弦拿她无音之前,就和她同归于尽。至少那样,能够给扬儿创造一丝机会活命。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啊。
她的身体随着暗流向下沉,向下沉。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如同那无尽虚空之中的黑暗。
洛晴害怕黑暗,很怕很怕。然而此刻,她的一颗心却无比的宁静。
正上方,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正在迅速向她游过来,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虽然隔着漆黑如墨的海水,但她依然可以看得清他的面容。虽然已经不是熟悉的样,但那种感觉,即便是隔着无数位面时空,却依然无法忘记。
洛晴叹了口气,任他那样抱着,向着海面之上升腾而去。上面的天光虽然越来越亮,然而她的一颗心,却越沉越深。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一时一刻不在盼着和扬儿的,在她的心里,这个徒儿就像是她的影,她的从前。十几年朝夕相对,那种感觉早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师徒之情友情甚至爱情,两个人就像是彼此的一部分,是这个充满了陌生和冰冷的世界中,唯一可以相拥取暖的对象!
但是,洛晴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面。如果见到他,是以让他失去生命为代价,她宁可永远不再见他,只希望他能够活得好好的,而自己。可以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就好。
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此时此刻,就是洛晴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只可惜。她无力这一切。她好恨自己,恨自己是那么弱小,那么没用,连一个琴灵都对付不了。而他,居然收服了个呢。
“师父?!”楚扬怀里抱着。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此刻,他不敢肯定怀里这个人,到底是角弦,还是他的师父洛晴,亦或是那个洛芊芊。尽管角弦发了誓,但楚扬却依然不敢肯定!
怀里的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薄薄的唇儿紧紧闭着,秀眉紧蹙。看上去是那么凄苦可怜,看得楚扬一阵揪心。
此时此刻,他已经把怀里的这个人,当成了他的师父洛晴,虽然容颜不再是熟悉的往日样,但那眉宇之间的神色,那是错不了的。在孤峰之上的无数个日日夜里,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真炁暗运,将自己和她身上的衣物蒸干。又暗自了一道神念,察看了一番她的身体之后,楚扬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情知她只是刚刚适应这具身体。再加上神魂微弱,透支引起的昏迷罢了。
暗运的无上生机之音,一道强大的,如同春雨般丝丝缕缕滋润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胞。本来微弱得像是风中烛火般的弱小神魂,被这样强大的生机之力一激,顿时蓬勃旺盛起来。
洛晴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舒服,往日被那琴灵折磨得残破不堪的神魂,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往日的修为,竟然在这瞬间恢复了大半成!
而这具身体,也已经渐渐听她的使唤了。她很努力地,抬了抬眼皮。灵秀的睫毛微微弹动了一下,下一刻,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她心里想着,这一世的他,好像要比在五尊大陆那时,还要帅气一些呢。
只是,那股傻愣傻愣的劲头,还是一如往日,一点也没有变。
她很想狠狠的责骂他一顿,但是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那股狠劲,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
“师父?是你么?”楚扬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之中带着一丝小心的期待。他怕,他怕此刻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
“扬儿,你又任性了。”洛晴叹了一口气,注视着他的眼睛,无奈地说道。
“师父,真的是你,真是你,好了,好了!”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楚扬喜而泣,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早已泛红的眼眶里流出来。
“你不该把无音交给她,她会杀了你的,你怎么这么傻!”洛晴的声音里,又是责怪,又是心疼。
“一千个一万个无音,也比不上师父你重要。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找你找得有多苦。我拼命的修炼,拼命的想尽一切办法,可是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楚扬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我。这些日里,我虽然不能说,不能动,可是那个角弦,从她那里,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在努力地找我,我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是想让我能够注意到你,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洛晴说到这里,微微休息了一会儿,刚刚掌控这具身体,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听着她的埋怨,数落,楚扬只是淡淡地笑着,不与她争辩。在他看来,就这样看着她,听着她说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说什么都好,说什么他都爱听!
这一刻的楚扬,就像是又回到了在五尊大陆华音门的时光,听着她的教导,听着她的责备,整个人却无比的放松下来。
没有她在身边,楚扬要强迫自己长大,成熟。他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强迫自己迅速适应。对于楚扬来说,这样的生活,就像是被父母突然抛弃的孩,来到一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上。尽管他在这个世界上高高在上。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财富,但那又如何?在灵魂上,他拥有的却是无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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