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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首他曾经指挥了无数次的曲子，此刻在楚扬的手下，焕发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新的生机和活力！特别是那标志性的宏大主题一出来，余隆居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被这首他曾经听过无数次的曲子征服了！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想要跪倒在地顶礼膜拜的冲动！
但是让余隆惊讶的事情远不止此！
楚扬只是指挥了不到三分钟，就让整支乐团停了下来。
然后，他走到了负责引子部分的铜管乐组那里，对着大号手说：“第一小节的这个半切分节奏的四度音程，要奏得稍稍厚重一些，稳一些，这是整首乐曲的基石！”
说过这句话之后，他拿过了乐手手中的乐器，亲自示范演奏了一遍。一模一样的旋律，然而在响起的那一刻，那名乐手当场愣在了原地！他如醉如痴地听着楚扬演奏的那简单的几个小节的旋律，仿佛在这一刻重新认识了这件乐器一样！
然后，楚扬又走到了小号手面前，对他说：“在重复主题的部分，小号的加入要体现出一种提升整体音乐情绪的作用，它是明亮的，同时又要安静，平稳，不能燥，演奏这段主题，要有一种太阳升起的感觉，要充满朝气和希望！”
说完，楚扬同样拿起了小号，就那么无比自然地演奏了一段开头部分的主题！同样的乐器，同样的旋律，然而，落在这些音乐家的耳朵里，却拥有着天壤之别！
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诩为专业人士、音乐大师的人，此刻就像是第一次走入音乐课堂，第一次聆听到专业老师的演奏示范一样的，听着楚扬的演奏！尽管他每次拿起来的，只是一件单一的乐器，但是在这单一的乐声里，他们却听出了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出来的乐意，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意境！
按着整首乐曲的声部顺序，楚扬接着又走到了鼓组，弦乐组，木管乐组等多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指出这个声部在刚刚演奏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和不足。或者是某个小节的节奏不准，或者是某个乐句的力度控制有问题，或者是他所说的那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但是尽管说不出来，楚扬却可以用现场示范的方式，告诉他们正确的演奏是什么样的！
半个小时的时间，楚扬几乎将这支由一百二十人组成的大型交响乐团的每一个乐器声部，全都走遍了。他也几乎用乐团之内所有乐手的乐器，示范或纠正过了他们的演奏！开始的时候，包括余隆在内的所有乐手，还有用些奇怪的目光看着楚扬的这一举动。但很快，这种目光里包含的情绪，就变成了惊讶，震撼！到了最后，则只剩下了不可思议和疯狂的崇拜！
特别是余隆，此刻看向楚扬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同样作为指挥，余隆的心里当然清楚，身为指挥最重要的一项素质，就是要熟知乐团里每一件乐器的音色，音域，它的色彩表现力等，而且还需要掌握几门乐器的演奏方法，这是指挥的基本功。但是就算是余隆，他自问自己也只能演奏八到九种乐器，其中算得上是精通的，也不过一、两种而已。人的精力有限，哪有可能精通每一件乐器？
但是现在，余隆发现了一个真正的怪物，那就是楚扬！这个年龄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小伙子，居然精通所有交响乐团的乐器！注意，是精通，不是略懂毛皮！
事实上，余隆觉得用“精通”两个字来形容楚扬在这些乐器上的造诣，都有些不准确。因为他分明看到了，那些乐手们眼里的神情，比自己惊讶更甚！那分明是看到了比自己更加出色的演奏家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楚扬在这些乐器上的造诣，已经完全达到了职业演奏家的水准，甚至在这个领域里，也是顶尖一样的存在！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全知全能的人存在？还是说，这个楚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个妖怪？普通人，怎么有可能掌握这么多种乐器的演奏方法？普通人穷其一生，都不见得在一个领域里达到精通，而他可是足足涉及了几十种乐器啊！”余隆的心里有些苦涩地想道。
本来以为，楚扬刚刚的这种表现，就已经是让他震惊的极限了，但楚扬接下来的表现，才真正让余隆叹为观止！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楚扬将整支交响乐团指导了一遍，与此同时，他也成功的“震”住了这些目高于顶的音乐家们。在他们最骄傲的领域，楚扬用最直接的行动告诉了他们，你们“不行”，还差得远！
楚扬不只是示范演奏得好，更关键的是，他在这个过程中所指出的那些问题，全部都在点子上，内行人一听就懂，就明白，就得服气！
所以下一刻，当楚扬再一次指挥起这首《第一交响序曲》的时候，所有人都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在这个真正的大内行的指挥之下，没有人敢应付了事！这不单关系到自己的饭碗，更关乎到一个职业演奏家的尊严！
因此，在第二次演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所有乐手的精气神，被调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接下来楚扬的指挥，更是直接带动了全场！余隆能够感觉到，此刻的这个交响乐团，已经让楚扬凝聚成了一个整体，而他的每一个指挥动作，就像是如臂使指一般，将自己的意图明白无误地传递到了每一个乐手面前！
熟悉的音乐再一次扑面而来，这一次，余隆终于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泪水。这种震撼灵魂的交响乐，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甚至他认为在现实中，不可能有乐团达到这样的高度，但是现在，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幕！
伴随着雄浑的音乐，一种宏大庄严到无以复加的精神，瞬间牢牢占据了余隆的全部身心，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无尽的音乐世界之中！
一曲终了，余隆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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