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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接到敌方的情报,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个拓拔圭的,居然能让敌人知道是个圈套,还得往里面钻,这份本事他自问是没有,但是另外一份消息就让他开心不出来了,部下抓到李源朝派来得奸细,说是在自己军中宣扬,自己主上被宇文成围困在黑风山得消息,现在军营是谣言四起,军心开始涣散,不知道是真是假,如这是真的话,自己深受陈迪得大恩,说不得也要放下一切,率兵去把陈迪给救出来,但是现在的情势,自己又不能离开这里,这叫他如何是好。
万一自己刚离开,李源朝打过来,拓拔圭又不懂水上攻防,这运河口能不能守住可就是个问题了。
正想着,拓拔圭派人来请他相商军情,他连忙换衣出去,这几日两边都是小大小闹的,没什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有什么重大的军情要商量?
宋缺向拓拔圭行之以军礼,两人坐下,拓拔圭道:“宋将军想必也在军中听到不少谣言说是主上被困在黑风山,此事的真假还有待查证,本帅已经修书至国公,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但是这个消息居然我们都不知道,敌人居然能抢先知道,宋将军可知道为什么吗?”
宋缺不明原委道:“还望拓拔大将军教末将!”
“李源朝这头老狐狸已经猜到杀人的事情是我们暗中搞出来的,只是可惜他们说出来没有人相信,只能用此计离间我们,让我们认为他们是在内斗,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将军得到这个消息,必定是护主心切,说不定会立刻提兵去救援主上,只要我们兵力一旦分散,就是他们趁虚而入,正是攻打我们之时。”拓拔圭果然不愧是名将,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分析的那么准确,但是敌人也把他看的十分的透彻,欧阳震的情报网可不是唬人的。
“那拓拔大将军认为主上被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呢?”宋缺不自觉问道。
“拓拔圭认为可能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他用这招来分散我们的兵力一定不可能成功的。”拓拔圭脸色变*。
“那我等该怎么办?要是真的话,明知道主上被困却不救,岂是做臣子的所为?拓拔大将军可有良策?”宋缺神情担忧的看着拓拔圭道。
“宋将军附耳过来!”拓拔圭在宋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宋缺先是惊奇,后是变的震惊,拓拔圭连他故意在部下和所有人面前假装自己脾气暴躁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他早就留意过自己,国公大人信中说他隐有不臣之心看来是真有其事,但是现在跟他坐在同一条船上,如果现在揭发他,没有任何证据,还会让吴越的百姓和三族离心,心中留下种种的疑团,希望他的怀疑还不是真的,目前在抵御敌人的前提下,他还是识大体的,毕竟人家想出来的计谋的确高人三分,就看李源朝这条老狐狸上不上当了。
宋缺回去当场杀了那个李源朝派来的奸细,当众说明这个是假的,稳定了军心。
现在不仅是双方斗智,还要斗恒心斗毅力,两方的将帅都不和,又都勉强的走在一起,两方又都想跳起对方将帅之间的关系,谁赢谁输只在一线之间。
“这三天来宋缺都是在修缮战船和运兵船,昨日还和拓拔圭大吵了一场,说是明日就带领自己的部下南下离开运河口,去救吴越国的国主陈迪。”探子一字一句将得回的情报告诉李源朝和郑万侗道。
虽然郑万侗不和李源朝一个鼻孔出气,但是为了自己手下五万将士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跟这个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合作。
“敌情准确吗?”李源朝小心的问道。
“是的,两人在帅帐中争吵连外面的士兵都听到了,敌方军营都在议论他们两人的争吵呢!”探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生怕这两人一发起火来,自己小命可就难保了。
“拓拔圭就这么会让他轻易率领手下离开吗?”李源朝再问道。
“宋缺是水师提督,本来就不归拓拔圭管,只是为了统一指挥,宋缺才甘愿把自己的军队交给拓拔圭指挥,现在闹翻了,宋缺自然用不着听拓拔圭的指挥了。”探子回答道。
“好,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如果有半句泄漏,诛你九族都不够!”李源朝轻声喝退那探子道,那探子唯唯诺诺的走出帅帐,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辈子如果再打仗,自己一定不再去那探马营,不但随时有生命危险,说不定还会死在自己主帅的刀下。
“相爷是不是能够肯定对方已经上当了?”郑万侗当然不会把自己刻意隐瞒的一些事情告诉他,只能这么问了。
“本相还不能肯定那个宋缺真的上当了,一定要等到明天再等最新的消息才能确定!”李源朝沉吟道,“对了,显龙他们怎么样?”
“相爷放心,末将已经查明我手下的那名士兵的确是中了“蚀心散”,一旦得到解药就能够活过来,只是现在解药却不易搞到。”郑万侗道。
“这么说只要能够救活那名士兵,再赔点医药费,犬子就可以出来了。”李源朝道。
“是的,相爷,这也是对所有将士最好的交代。”郑万侗小心道。
李源朝也知道其实郑万侗已经很给面子了,李显龙如今在军中担任校尉,是有军职在身的,在外喝酒寻欢作乐已经是犯了军法,郑万侗都没计较,这些都是看在他面子和要跟自己共同进退的分上。
京城急报送到拓拔圭和宋缺两人手上的时候,两人不看都已经知道信中的内容了,宋缺给了拓拔圭一个坚定的眼神道:“拓拔大将军,末将会照计划行事的。”
宋缺跳上修补好的四十条战船,率领两万将士离开运河口,拓拔圭一声大喝道:“备战,各将士都给本帅坚守岗位。”
“报,宋缺带领所属部队,与拓拔圭闹翻了之后,趁夜离开运河口,往南去了。”探子回报道。
“你可看的真切?”李源朝大喜道。
“小的看的真切,最前面那条船正是宋缺的座船。”
“好,传令下去,马上备战,明日一早杀进运河口!”李源朝一脸兴奋道。
郑万侗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之处,可就是想不出来,这条计策是他提出来的,李源朝这时候在兴头上,一定不会再听自己的,还是明日战场上指挥谨慎一点吧。
“闵先生,你觉得本相的这个计策怎么样?”李源朝问隐在暗处的闵汶泽道。
“相爷成功的机会是一半对一半。”闵汶泽淡然道。
“为何?”李源朝不解的问道。
“我们能够想到的,对方也能够想到,汶泽觉得这个拓拔圭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闵汶泽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已经铁了心的李源朝,只能尽自己的人事,听天命了。
李源朝看出闵汶泽有话要说,于是道:“闵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本相不会怪罪你的。”
“相爷,那宋缺真的是率兵脱离拓拔圭,自己单独走了吗?”闵汶泽诡异的一笑,问道。
“探马亲眼所见,那当然是真的了。”李源朝不解道。
“相爷可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计叫做“引君入瓮”,难保这不是敌人的一条计谋呀。”闵汶泽担心道。
“先生多虑了,就算是个陷阱,诱使我军进去,只要指挥得当,本相就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李源朝开心道,自己十万大军,装备不知道比对方精良几倍,这么好的机会,他决定不会失去,兵行险着,奇兵必胜的道理一直是他坚持的。
闵汶泽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他也想不出宋缺这个瓮到底设在哪儿?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瓮呢?
第二天,天刚拂晓,李源朝亲自督军十万,郑万侗为前锋将领杀向对岸,一时之间河面上杀气腾腾,十万大军如乌云压顶似的往拓拔圭现在指挥的五万运河口守军杀过来。
郑万侗果然不愧是水上名将,很快就破除宋缺在运河口所修的拦江索,双方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
失去了水师打前锋的拓拔圭只能在岸边对运河上的敌船放箭射伤敌人和使用火箭射烧敌人的船只,也给李源朝造成不少的伤亡,尤其是那些北地的士兵,不善水,淹死的比拓拔圭射杀死还要多,还好这只是一时的状况,李源朝带来的五万士兵在郑万侗指挥的水师的掩护下,迅速登岸,与拓拔圭开始了激烈巷战,拓拔圭且战且退,伤亡数字要比李源朝的要少的多,更何况在李源朝打进来的时候,拓拔圭下令执行了坚壁清野的命令,一到岸上,李源朝的军队全部都暴露在拓拔圭的打击范围之内。
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激烈的战争还是在进行着,李源朝也不得不佩服对手的韧性,居然能够坚持这么久还能不垮不散,这个拓拔圭也算是个人才。
郑万侗指挥自己属下的士兵正在运河口的港口摧毁宋缺留下的战船,他目的是不让敌人有再生的机会,他知道自己也就能做些这个。李源朝不会让自己的将士抢他部将的功劳的。
运河口是分东西两部分的,李源朝要了自己不少人冲在最前面送死,自己还要这么助他,他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真对不起自己的将士呀,但是主帅的命令,作为一个将领是不该违背的,他李源朝不过是个督军,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帅,这个时候他才意识道自己才真正是这场战争的指挥者,为什么自己要把指挥权交给那个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李源朝呢?原因只有一个,他还接到了另外一个命令,这个命令是独孤王朝皇帝口头下达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正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发现河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不是船队,是宋缺的水师,宋缺的水师突然出现自己的后面,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件事,宋缺居然没有走,而是绕道到自己身后,前后夹击自己,他早有个预感宋缺一定可能还没有走,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船上高亢的战鼓声告诉他,敌人已经开始发起进攻,而岸上的自己的军队也开始有退却的迹象,原本还没有毁掉的船只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纷纷爬上船,可惜他们不会架船,弄的船在原地打转,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箭射入自己的胸膛而没有任何办法。
拓拔圭已经听到运河口发出的战鼓声,这是他和宋缺预定的讯号,于是拔出腰中长刀,亲自带人杀了出来,之间他的刀锋所到之处,无不有人倒下,他这番表率作用,也带动了他率领的五万将士,绝地反击,李源朝显现出溃败的趋势。
西边的江华也知道计划,同样的率兵杀出,霎时两岸杀声震天,分不清到底是那一方所喊。
宋缺辖新锐之师,迅速对郑万侗的水师发起进攻,郑万侗的五万水师被李源朝抽调三万帮他上岸作战,现在他所属的将士不足两万,而宋缺的就不同了,两万将士俱是精挑细选的勇士,又是以逸待劳,不一会儿就结束战斗,郑万侗被生擒活捉。
郑万侗是水师提督,水里面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将士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水里给抓了上来,看着浑身水淋淋的郑万侗宋缺挥走舱中的所有人道:“郑将军,你我虽属不同的阵营,但是宋某却恨佩服你的为人,我想如果不是各为其主的话,我们一定会是好朋友的。”
郑万侗毕竟不是常人,自然的在宋缺面前坐下,败军之将居然还敢与胜者一方平做,宋缺微笑一下,丝毫没有一点对郑万侗这个举动感到不满道:“郑将军,我们相交不只是一天,多年来一直都在互相防备着对方,现在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不知道郑将军的意思如何?”
郑万侗沉声道:“不知道宋将军怎么对待我手下的将士?”
“宋某会让他他们放下武器,安然离开,若是他们潜水回去,宋某也保证不会派兵围剿,但是顽抗之人,宋某就不得不把他们杀了。”宋缺微笑道。
“你为何要这么做?”郑万侗十分不解,哪有放走自己敌人的道理。
“郑将军回去一定可以猜到个中的缘由的,宋某就不必班门弄斧了。”宋缺结束了这场对话起身道。
“来人啦,给郑将军换身干净的衣服,郑将军随身的物品全部归还给郑将军,然后再派船送郑将军回去。”宋缺吩咐手下传令兵道。
随后宋缺下达了一条命令,之后在狱中郑万侗才明白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计,这条命令就是凡是郑万侗水师的人,一律不予追杀,李源朝带来的人,如果不投降,一律斩首。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有宋缺在运河上等着李源朝,加上他那条古怪的命令,让那些人觉得只要退回码头上船就可以保住性命,败退下来的独孤王朝的士兵纷纷抢船,自己人闹成一团,霎是好看。
俗语说,兵败如山倒,李源朝的武功再高也不能挽回败局,何况还有个实力不在他之下的拓拔圭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终于下了撤退的命令,可惜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身身边的将士纷纷被俘,自己在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下突围而出,抢到一艘小船,宋缺假意叫人追了一下,放他回对岸去了。
河面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吴越和独孤的将士的尸体飘满了整个港口,那场面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一场大战下来,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亡魂在地下不得安宁!
经过此一役,吴越俘获战船两百余艘,士兵共三万余人,大小将领三十余人,除了放回去的三万多水师,李源朝带来的五万将士只有几千人得以逃得性命回到对岸,而宋缺又偷偷的把俘获将士中水师的人马放了回去,留下的俘虏共计两万多人,独孤王朝大败而归,吴越重新得到运河口和新月河一半的控制权,现在的运河口基本不会再有大的战事!
但是吴越一方也不那么乐观,大批的民房毁坏,战船虽然得到补充,但是个个都需要修理,打扫战场,打捞尸体,清理河道,重新布置拦江索,运河口这片水域恐怕一个月内都没有渔船过去捕捞作业,河水都被鲜血染红了,随便这么一网下去就能捞到几具腐烂的尸体,试问谁会去呢?
拓拔圭分出一半的兵马给宋缺,自己亲率那一半连夜出发,驰援陈迪的西征大军,最快也要五天后才能到达,也就是他们被困十天后拓拔圭的援军才能到达黑风山,两军合在一起也只有八万人,比宇文成还少两万,胜负还是未知之数,拓拔圭把江华留了下来协助宋缺守卫运河口。
其实李源朝败就败在陈迪当年的一句话上,陈迪当年对宋缺说了这么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他死了,他都不能离开运河口,除非你宋缺死了。
李源朝还有一个失败的原因,因为他连运河口的地形勘查不太重视,这也难怪与宋缺打了十几年的郑万侗都不知道运河口东面的万象山其实是空的,正好与运河的一条支流连接,整座山其实是一条暗河,宋缺掩藏了十几年,目的为了起到藏兵和奇兵的作用,这次正好用上,这李源朝能不败吗?
换了是宋缺轻易的去攻打郑万侗的防卫港口,如果不把郑万侗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败的人也一定是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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