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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达到进军的突然性,唐朝对这次进军高度保密,苏禄还不知道唐军大举西进,原本以为只是为数不多的援军。可是,唐军开进城,络绎不绝,一队接一队的到来,不知道有多少。没多久,碎叶城就驻不下了,陈晚荣下令,要唐军在城外宿营。
为了震慑苏禄,陈晚荣打算在碎叶城多停留几天,让更多的唐军到来。陈晚荣这一想法起到很好的效果,望着城外的数十里连营,苏禄惊讶得脸色大变。
“请问监军,朝廷这次派了多少军队来西域?”苏禄心里直打鼓。
自从哥舒翰与哈查只相持以来,苏禄就在观望之中,巴不得哥舒翰兵败。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乘势而起,重踞西域,称雄一时。要不是哥舒翰把他最精锐的五万虎儿军调走的话,说不定他早就有所异动了。
现在,见到如此之多的唐军,苏禄自然是害怕,不得不打探明白。
陈晚荣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哪会泄底,模棱两可的道:“可汗,您有所不知,和大食大战一场,朝廷是下了决心的,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大军远来,很是疲劳,还请可汗多加襄助,借些粮秣给我。”
虽然没有达到目的,苏禄也清楚,陈晚荣的话不见得就是假的,光是到达碎叶城的唐军就有好几万,还在不断赶到,唐朝这次出动的军队至少是十万。
十万,在唐朝历史上,就没有如此大规模向西域进军的事情,苏禄心惊不已,一脸的亲切笑容道:“监军言重了,哪里敢说借字,我们提供粮秣就是了。”
“可汗识大体,忠心朝廷,我一定上达天听!”陈晚荣爽快之极的在苏禄肩上拍拍,好象老朋友见面似的,亲热得紧。
苏禄心里暗中叫苦,要是有十万唐军的话,会把他的粮秣消耗很大一部分,他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提供粮秣,可是处此之情,他不敢不给。原因很简单,如此之多的唐军,既可以和大食大打一场,当然,也可以把他给灭了。
想当年,苏定方西征之际,曳河一战,唐军仅有一万多一点,却把占有绝对优势的十万西突厥大军给打败了,还斩首数万之众。这次,唐朝出动这么多军动,完全可以把突骑施打得连种都不剩一个,他还能有选择么?
正在苏禄叫苦之际,只听陈晚荣笑呵呵的道:“可汗,数年前,古太白东征,跨过药杀河,却给你们包围了。古太白不得不缴纳了大量的第纳尔,可汗不会用光了吧?”
古太白当年西进,苏禄奉命出征,由于古太白人地生疏,才给突骑施的军队包围。当然,苏禄不是真心为唐朝做事,只不过是想从中捞些好处罢了,向古太白提出要求,要他缴纳赎金。古太白当时的情况很不利,只得同意苏禄的要求,给了大量的金币,方才退走。
苏禄心头一跳,忙道:“监军,您是知道的,我们突骑施比较穷,这点金币哪里够用,早就花光了。”
陈晚荣盯着他,冷冷的道:“当真?你没有说谎?”
苏禄斩钉截铁的道:“句句实言!监军,我哪敢在您面前说谎呢!”
陈晚荣却是好整以暇的道:“可我听说,你阴奉阳违,两面讨好,既向朝廷伸手要粮草,要金银,要武器。又时不时的把朝廷的动静通报给古太白,古太白又给了你不少好处,第纳尔、大马士革刀你没少得吧?”
右手一招,亲卫们围上来,把苏禄夹在中间。
突骑施夹在唐朝和大食之间,两边讨好是一个不错的策略。以前的西域都护府对此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打算追究,原因在于当时唐朝在西域的兵力不多,不能激起事端,以求稳为上。就是哥舒翰,也只是给苏禄敲敲警钟而已,没动他。
可是,陈晚荣却毫不顾忌的直说了,苏禄明白其中的利害,唐军现在大举进入西域,固然是要和大食大打。不过,在和大食大打之前,他们首先要稳定后方,绝不能后院起火。他这个依维两端的人恐怕会首当其冲了,不由得心中叫苦,忙撇清道:“监军,没有的事,真的没有!”
这事不能承认,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晚荣明白他的想法,道:“可汗,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要不然的话,等会查出来,我不说,你也明白后果。别的我不敢说,我敢说一点,突骑施会从此消失!”
这么多的唐军赶到西域,要让突骑施消失,很简单的事情。苏禄并不认为陈晚荣是在威胁他,想了想,只得道:“监军英明,苏禄确实做了对不起朝廷的事,从古太白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把突骑施击破再西进,是不得已的办法。因为,那会担误进军,即使唐军占有绝对优势,要解决突骑施,至少要用三个月时间,这时间,陈晚荣损失不起。见他承认了,也就见好就收:“可汗不愧是男子汉,敢作敢当!好样的!可汗,可否给我借些金银,我要犒军!”
苏禄明白,陈晚荣是打算把他的积蓄收刮一空。要是没有了钱财,苏禄要想为乱也不可能。给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不给,是死路一条,站在他身边的唐军可是死盯着他,只等陈晚荣一声令下了。
思前想后,苏禄不得不道:“监军需要,苏禄自当奉上。不过,请监军让我回去,马上给监军送来。”
陈晚荣冷冷的道:“可汗,你打的好算盘,可是,我会放你走么?东西送到再说。”
苏禄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也明白,陈晚荣如此做是不想和突骑施开战,只要他离开,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唐军走了以后再出来,就不会有事了。再根据战事的发展,相机而动,必要时,可以断唐军的后路,与大食遥相呼应。
可是,陈晚荣比他想象的还要精明,不由得额头上冒汗:“监军,就算您留住我,我也得下个令,不是?”
陈晚荣手一挥,道:“传令,叫程晓天、费俊行做好战斗准备。再调一队人来,跟着可汗去取东西。可汗,走吧,我陪你去。”
苏禄知道,陈晚荣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没得选择了,只得屈服:“监军,请!”
在唐军的监视下,苏禄只得带着他们去仓库。不得不承认,苏禄收刮有方,仓库里有不少大食的金币第纳尔,还有不少金银珠宝,最后连他的粮草也给弄走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仓库,苏禄恨得牙根发痒痒,要是他现在有自由的话,他肯定会发兵和唐军大战一场。
陈晚荣的手段远远不止这点,笑道:“可汗忠心朝廷,我很是佩服!可汗,大唐这次远征,需要的兵力很多,可汗对大食极是熟悉,何不率军与我们一起征战呢?”
按照苏禄的想法,只要交出府库,陈晚荣就会放过他。他就可以等待机会,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大闹西域。可是,陈晚荣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还要他率军出征。
这可是釜底抽薪之计,没有了府库,再没有了军队,苏禄还能做什么呢?可是,公然反抗,这后果是明摆着的,他没那个胆!
在陈晚荣目光炯炯的逼视下,苏禄不得不屈服:“谢监军厚爱,苏禄自当照办!”
命令一传下,数万突骑施军队集结完成,在唐军的监视下,开出了碎叶城。陈晚荣还是不放过苏禄,命令他跟在中军,不得离开半步。至于突骑施的军队,陈晚荣分散开来,派到唐军中去。
如此一来,突骑施军队就是想为乱都不行了。苏禄恨不得亲手杀了陈晚荣,还不得不对陈晚荣陪着笑脸讨好。
突骑施,这个西域最大的势力,这么多年来,唐朝无可奈何,给陈晚荣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从此以后,西域稳定,唐军解除了后院起火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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