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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汉道:“这位阁下言重了,不是我二人跟这道人为难,你之前又不是没有听见,是这道人要与佛祖为难!”他不称李道立为高平王,只当做不认识。
李道立面上愠色一闪,张玄清向其摆了摆手,道:“这位李兄莫恼,这修仙练道之术,本就不可乱传,老子有言: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如今这两位壮士毫无道心,对修道之术嗤之以鼻,就算真有仙法在前,也会笑之为妖术、幻术,又何必苦求让其相信?”
“道长所言极是,多谢道长教诲。”李道立面色一正,深深一礼。
张玄清心中偷笑,看来咱这忽悠神功日趋见长,眼前这姓李的貌似地位不低的样子,以后没钱了,倒可以发展发展。回头瞅了眼脸色一青一白的两个大汉,忽地叹息一声,低吟道:“人言我道是虚浮,我笑世人太没谋。一粒金丹长命药,暗中失了不知愁……两位壮士,好自为之罢!”
这一声低吟,仿佛是在为两名大汉惋惜,又仿佛在感叹两名大汉有眼无珠,认不得真人,识不得宝玉,平白错过了一场机缘。
两位大汉满脸惨白,心中已升起一股惧意:本来他们就只是受人之托,奉命行事。一个因家母受了随缘寺恩惠,一个本身受了随缘寺恩惠,并非彻底不信道教鬼神之辈。如果张玄清只是会一两首诗也就罢了,可如今张玄清开口闭口,满口文章,且都说的头头是道。他们不仅怀疑,难道张玄清真的是那得了道的高人?
见得如此,张玄清见好就收,冲二楼李道立遥遥拱手,道了声告辞,便带着刘神威向酒馆外走去。
刘神威路过两位大汉身边,脚步微顿,发出一声冷哼,用不屑的小眼神扫了眼两名大汉,仿佛在说:就凭你们,还想跟道长为难?
然而就在此刻,二楼上忽然响起一声高喝:“且慢!”伴随着的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原来二楼之上诸个雅间之中,虽有大多数人走出房间,来到了过道上。却独有一间,自张玄清进了酒馆后,房门一直都未曾打开过。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走出来的是一排七八个和尚,当先一个少说也得五六十岁,身穿青色缁衣,头顶光头,颔下长须,身形有几分清瘦,看起来慈目善目,和颜悦色;旁边跟着的三位也得有四五十岁,一样是青色缁衣装扮,再后面跟着的四个和尚才小了些许,约莫二三十岁。
这时候的僧人还不穿后世电影中那种黄色僧衣,直到元代,僧人的服装才以黄色为主。如元代文士欧阳玄吟道:“比丘原是黑衣郎,当代深仁始赐黄。”主要还是元代密宗比较盛行,所以僧人服装倾向于黄色。
张玄清不认得这几位僧人,但酒馆中其他人却认得,只听得众人低声私语:
“这不是随缘寺的和尚们吗?”
“就是就是,看见打头的那个了么,我认得他,他是随缘寺的慈恩大师,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你没听说吗?前天就是随缘寺的僧人广法来醉香楼说书,这位张紫阳道长才开讲神仙得道传的。依我看,这位慈恩大师八成就是为那事来的!”
“什么八成,八成怎么够?这位兄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我看啊,这些随缘寺的和尚,十成十是为前天那事来的!”
“哦?兄台这话怎么讲?”
“嘿嘿!兄台你只知道前日广法僧人来此说书,却不知道,当他听了玄清道长讲的神仙得道传之后,回去就问他师父,也就是慈恩大师,问甚么佛门是不是脱胎玄门,准提佛母和接引佛是不是特别无耻之类。”
“那慈恩大师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斥为一派胡言。不过那广法僧人倒也硬是要的,对慈恩大师的话表示怀疑不说,还悲痛大哭,说甚么原来不知道佛教竟是如此藏污纳垢,从根底上就坏了。这不,大家这两天都没见过广法僧人吧?听说就是被慈恩大师关禁闭了。”
“这么说……慈恩大师真的是来找茬的?也不知道玄清道长应不应付的来。”
“那还用说,玄清道长道行高深,听说初来咱华原县的时候,还是一头白发呢。你看看现在,白发转黑,返老还童,即使不是长生不老的神仙,也差不多了!”
“却也不一定,毕竟慈恩大师名头也不小,究竟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看来今天又有热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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