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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传承的圈子更小了,先有血脉相承的事实,后有家传天下的法理,而这也是陈健粟岳得到其余氏族支持的条件:以暗约支持其余城邑血脉继承来换取他们对这次干涉的认可。
这次干涉的目的基本达到后,陈健又逗留了几天,带着夏城会数数的士兵分配了土地,将船上携带的各种夏城的青铜度量衡也都留了下来,并且教会了他们使用的办法,留下了带着夏城各种简单文字的布帛以及两三个士兵。
七月二十三的时候,城邑内基本稳定下来,陈健和粟汤准备撤兵回去,在临行之际,邀请、或者说是**、交易了城邑中十几个颇有威望的人跟随他们一同回粟城。
名义是:由于之前推选首领的欺骗和姬夏粟汤的公正,这些人请求粟岳和其余首领,来这座城邑监察首领的推选,并对首领继任时的盟誓做一个监督,因为天地似乎很难惩罚那些违背誓言的人,最终还是要靠人去执行。
事实是:这些人根本没想这么多,是陈健和粟汤用各种借口让他们前往,演一出自导自演的请求,为了陈健将这件事变为一个规矩一个借口和先例。
实际上就是为将来的儿子接班留下足够的可操作空间,相当于让狼去管理羊群,狼要死的时候不会支持一头羊成为首领,而是肯定会选自己的狼崽子的,如果选的不是狼崽子那就是不合规矩,其余的狼会群起而攻之,至于不合规矩的地方,总能找到。
陈健估计其余氏族的首领为了子嗣考虑应该会接受这个结果,这需要缔结暗约背众盟誓。
父死子继还不是规矩,但是隐性继承已经出现,作为首领的儿子有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也有更多的机会为人所知。
名义上任何一个国人都有资格被推选为首领,但是一个普通的国人根本没有接触过权利圈子中的种种,也没有足够多的历练去证明自己。
氏族的人看不透本质,自然也就没有反对的声音,陈健所炮制的贫富矛盾根源实际是掌权者个人道德的思想,可以有效地麻痹普通国人的心灵,以获取更多实际掌权阶层的支持而且这将逼着出现一套贵族的道德规范,以及促进某种思维的诞生:只要掌权者有足够的道德,那么天下将会天平安乐,如果天下不太平,不是制度的错,只是掌权者的道德出了问题。
严格来讲,陈健现在对自己的评价十分肮脏:血脉贵族制的鼓吹者;麻痹人民心灵的丑恶政客;氏族战争的挑唆者;城邑霸权法理的发起人。
但历史是以千年为计量单位的,也是螺旋前进的,为了向东有时候不得不向西。趁着四周文明真空的时机,整合文化圈减少内耗,如同蒲公英一样四处萌芽,才是这时候的最佳选择。
他管不过来这么多的城邑,一个夏城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心思,也不可能一个人和整个时代抗争,物质条件不发达导致的文化传承只在贵族圈子内的现实,无可避免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能改变那就只能借势而为以达目的。
他在做这一切的同时,也在夏城和榆城留下了毁灭这一切的种子,静待着铁器取代青铜、牛耕取代奴隶,族群内积累的足够的财富,潜在的外敌被同化,有更多的国人可以识字,有更多的人私下讲学。
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这些充满旧时代味道的一切已经不能解决当时的矛盾时,自会有更多的人思考:怎么办?
故纸堆中、旧丝帛处,人们或许会看到很久前夏城和榆城的故事,找到一丝残存的的影子,从夏城官僚的众人举荐制和学习考试制,到官办经济盐铁专营、土地归属、天下归公还是天下归私,种种这些,有心人定能找到他们的依据,启发他们的思考。
那时候百花齐放、万言争鸣,最终选出一条可以走通的路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奠基了这个族群的真正的文明内核。
如今还早,空有皮囊,只要皮囊茁长就好。
“不急。”
回去的路上,陈健念及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样劝慰着自己,同时也在思索之前与那个城邑首领的谈话:真到自己有子嗣的那一天,初衷真的不会改变吗?现实的**在眼前的时候,自己真能守住本心吗?
当新生的婴孩勾住自己的手指,用朦胧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等到儿女们叫出第一声爸爸的时候,等到自己看到他们身上太多与自己相似之处的时候……自己,真的还会如同几天前在那人面前那样,站的笔直,毫无犹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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